意识到不对的车山雪关上屋门转身,视线在屋中扫过,第一眼竟然没找到谌巍在何处。
几个呼吸后,他方见到谌巍坐在榻边,双手抱胸,目光直视他。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了一下,车山雪发现自己竟然心虚地转开眼珠。
可是他心虚个什么劲啊?分明没做错什么吧?
重新将自己的逻辑检查一遍,车山雪再次确定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无论是将威力巨大的禁术附着上傀偶中,还是向谌巍隐瞒威力一事——若是全盘告知,为了避免意外引爆禁术,谌巍必然会小心翼翼,他又不像车山雪,没那个骗过虞Cao行的水平,万一哪里表现不对,肯定会引起怀疑。
这种推断,谌巍自己事后也能想到,现在却向着他耍什么活宝气?
我也很生气啊,车山雪心说。
别说今天白天来迎接他,谌巍前几日都没给他回信!
为了解鸿京的状况,以及讨论两方合作的问题,在淳安的那几天,车山雪可是给谌巍写过不止一封信。现在他站在这间客房里,视线一扫,还能看到自己那几封信被拆开取出,叠在一起放在书案上,至于回信……
莫说回信了,谌巍的书案上连张白纸都没有。
在这样想下去,车山雪真要把自己气到了,但他不晓得还会有更气人的。比如谌巍打破屋内安静的第一句话——
“你来做什么?”谌巍说。
来找你这个回答听着很傻,车山雪并不想说,只能用一个问题反问回去。
“为什么不回信?”
谌巍看上去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两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坐在榻上,继续一开始的对峙。
直到车山雪发觉他这个不回答的行为也有点傻,正想开口说点别的缓和气氛时,谌巍先他一步开口道:“我想你也不需要,我为何急着回信?”
车山雪:“……”
要论谁能一句话把车山雪点燃成炮仗,世家大臣们再怎么作妖,和谌巍相比也难以望其项背。
习惯想开口怼回去,已经慢慢冷静下来的他再把谌巍的话重复在心中念几次,终于嚼出一分不对。
不需要这个词……
意识到什么的车山雪声音太高几分,不可思议道:“你是为那一句话生我的气?”
傀偶爆炸之前,面对虞Cao行的讽刺,车山雪曾说过一句话。
他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我什么时候需要谌巍保护了?”
就这样一句话,千真万确的大实话,没有一点值得商榷的地方——车山雪自认为——还不是对谌巍本人说的,竟然能叫这混账生上几天闷气?
车山雪曾经认为他是天底下最了解谌巍的人,现在他不确定了。
谌巍沉声道:“我以为,你我之间,已和过去不同。自武神开始,你要做什么,会同我商量,吃饭喝药就寝,愿意听我安排。你我交换盟约,你我敌人相同。实际上,有那么几个瞬间,我以为……”
以为他们已经相爱了。
正是因为如此,哪怕在丹州听车山雪对白麻说的话,意识到车山雪已经想起了天青峰上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也没有说破。
然而在鸿京,谌巍又听到车山雪借傀偶之口说出那句话。
似乎是反讽虞Cao行的,谌巍却不知为何想到自己。
他踏上时光逆转之途,一直以来,所谋求的,都是保护车山雪。
一开始,在他眼中,车山雪是拯救一切的关键,后来他意识到,他之所以答应回来,是因为车山雪在他的剑道中留下绝不容忽视的痕迹,以致他怦然心动。再往后,他见到他前世不曾认识过的车山雪,心思不由自主地牵挂其上……
车山雪需要他保护吗?
其实并不需要的,只要车山雪有了防备,不像在雁门关时那般大意,他就算作死,也不会死。
但他还是不愿离开车山雪左右,因为……
“我想保护你。”谌巍说。
不关乎剑道,不关乎天下,也不关乎人族生死,谌巍想要车山雪好好的活下去。
并希望是自己来让车山雪好好活下去。
他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做到这点,因为……车山雪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实话实话吧?除夕那天晚上你其实是骗我的?是想出新手段捉弄我?”破罐子破摔的谌巍顿了顿,咬牙切齿下了结论,“车山雪,你这个混账。”
被喊混账的车山雪走到他面前。
贴近了,谌巍才能闻到此人身上的淡淡酒气。就算被雨水洗过一遍,依然能氤氲他鼻尖,也不知道来之前喝了多少。
谌巍立刻被引开注意力,然而一句你什么时候喝了酒的话还没说出,就被车山雪用唇堵进口里。
那淡淡的酒气似乎依然存留在车山雪的津ye中,每一次舔舐都让谌巍大脑熏晕。
弥漫在口腔中的血味让他回过神来,这时候,两个人的身躯已经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