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几时都有黑色的士在等客。
两人坐上车,春月屈肘倚在车门处,熊霁山见她情绪不高,主动跟司机报了新葡京,春月住哪里有跟他们说过。
车子驶进夜色里,司机对着蓝牙耳机,同谁讲着今晚的大事件:“你说说,莫记老细明明住主教山,为什么会死在氹仔的公寓啊?肯定上面藏了个女人啦……夫妻恩爱?你都傻的,那都是做给你这些懵炳看的,面子公关……”
后排座的两人一路无言,到了酒店,熊霁山丢了张票子给司机,说不用找,虚虚圈住春月的腕子拉着她下车。
“你订房了吗?”春月轻轻一挣,就从他手里脱出。
“没有,一过来就直接去定位那里等你了。”两人走进酒店大堂,熊霁山掏证件准备开多间房。
春月拦住他:“上我房间吧,我是套房,你睡客厅。”
房门关上时,春月猛地扯落熊霁山的口罩,手臂勾住他脖子,踮脚吻了上去。
熊霁山只有一瞬愣住,但很快承住吻,与她唇舌交缠。
春月的手在他腰腹处若有似无地拂过,接着往下,后腰和臀部也没放过。
接着她一个下潜。
熊霁山下意识去捞她的腰,但没抓住,见春月蹲在他胯前,正想阻止她:“起来,脏……”
很快,他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春月的手指飞快探进他的右脚军靴旁侧,一秒钟功夫便将藏匿其中的折刀抽了出来,甩出刀片,闪银光的刀尖直逼他胯下。
春月嘴角挂起淡淡的笑,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熊霁山,我怎么感觉你有事瞒着我呢?嗯?”
那边厢,石白瑛送走人,胸腔里的无名火还没有熄灭,火舌舔得他浑身不舒畅。
又下楼,拄着拐杖进赌场,要了一百万码,公关请他进贵宾厅,他没要,在大厅随便挑了张百家乐坐下,每一次下注都是散台最高限额。
他心里不舒畅,注意力完全没放在赌桌上,一时想自己的第一次过夜邀请就这么被拒绝丢脸死了;一时想这妖精是不是给他灌了迷魂药,怎么这么多年了也没觉得腻,还越来越要不够她;一时想来接春月的那男人怎么有点眼熟,但他接触过的人实在太多,把记忆翻来覆去都没想起来。
脑子里思绪乱飞,回过神时手里的筹码就剩两个一万块,荷官老太太开口劝,老人家你还是别玩了,早点休息吧,石白瑛笑出声,把两颗码子随意一抛,起身离开。
深夜的赌厅人不少,尤其女人,金牌公关有,去去妹有。
经过老虎机区,有几个姑娘望过来,石白瑛本来以为自己都扮成个老头子了,小姑娘应该看不上他才对,结果还是有个穿低胸小短裙的青春靓妹对上眼后走过来,问他去不去。
石白瑛认真一想,他这种老头儿应该更受去去妹欢迎,毕竟上了年纪,可能还没入洞就已经完事,小姐便能去找下一个客人。
青春靓妹见他站着没讲话,已经主动过来挽他手臂,嗲声嗲气地喊他“老伯伯”。
石白瑛又想起这几天有人总软着声音喊他“爷爷”。
他抽出手,甩下女孩,用完全不符合老年人的步伐往赌场出口走,边摇头边苦笑:“没意思,真没意思。”
110面具(2700 )
房间无灯,智能电动窗帘接收到感应,滋滋声缓慢拉开,光怪陆离的灯火涌入,如地狱业火般淌满一地,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熊霁山低着头,慢慢举高双手,反问她:“你觉得我瞒了你什么?”
刀尖好似哪只毒蛇淬毒的獠牙,阴冷星芒从他的胯下往上游移闪烁,经过鼠蹊部位,到脐上三分,到左胸口,最后紧贴着颈部动脉,随时要深扎进去。
春月眼帘半阖,朝他脖侧吹了口气,嗤笑道:“我怎么知道?也没兴趣知道。若是你能瞒得过我……”
尾音在喉咙里弯弯绕绕,许久才道出接下来那句话:“那就是你的本事,我还得夸夸你。”
熊霁山凝视着她的眼睛,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心率很正常,即便脖子上搁着把匕首,也依然冷静。
“没有,没什么瞒着你。”
春月姿势没变,侧过脸,将耳朵贴到男人硬实温烫的胸膛上,听了一会心跳,才缓缓站直身,银光一闪,手里的折刀便收了起来。
她狡黠一笑:“心脏是没讲大话,但你这肚子不老实啊,咕噜噜的,今晚还没吃饭?”
熊霁山一怔,脸颊忽的涌起温度,一时竟有些发窘。
春月打了个哈欠,伸手按亮灯光主面板,瞬间房间亮堂起来,仿佛刚才在昏暗中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她走向沙发,从矮几上拿起房间送餐菜单,递给身后的熊霁山:“你看看自己要吃什么,我要一份汉堡,今晚我也还没吃,饿死了。”
“好。”熊霁山伸手接,却发现春月没有松手,紧紧抓住了黑皮本子的一角。
他抬眼,又看见那双带着探究打量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