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但回过神来却皱了下眉,“小桥,昨天发生什么事了?我的修为……”
“只是契约中出了差错,”谢清桥道:“我保证,很快就能恢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洲按着他坐下,梳理着他柔顺的长发,温柔又缓慢的道:“纵然一身修为尽毁,我也不后悔跟你成亲结契的。修为没了可以再练,只要你好好的陪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
陆洲向来聪明,这么多的反常足以让他猜到一些事,比如大婚时天道不容降下惩罚……
所以他不厌其烦地对谢清桥说着这些话。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那所谓的命运。
剑起似流光,徘徊于夜空,玄影翻飞,宛若惊鸿,纵横回转间叶落纷飞,飘若流风回雪。
谢清桥站在门边,安静地看着,笑容从未落下过。
陆洲偏头,冲他一笑,剑势顷刻间褪去杀伐,竟变得温如春风,乍寒回暖。
“洲洲,我有没有说过,当年初遇你的时候,我就是日日看你练剑,才被你吸引的,那时候我在想,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一抬手,一回头,就好像看到了云破月来,月朗风清,”谢清桥走过去,按住了他握住剑柄的手,抚过剑身,“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放下手中之剑,那是你……最初守护我的心。”
陆洲瞬间睁大眼,拼命收手,放大的瞳孔映出了他永生永世的梦靥。
“不要——”
谢清桥握着他的手,狠狠刺下,落桥剑刹那间穿透了身体,浓烈的血气在风中飘荡。
仿佛时间静止,定格在了这一刻。
空中黑暗消退,重现了白日晴空,阳光穿透乌云,洒满了庭院。
陆洲还未从惊骇中回神,眼泪已夺眶而出,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感到无边的恐惧与寒冷,甚至想就此睡去,永远不要醒来面对眼前的一切。
“对不起,洲洲。”谢清桥的身体像是一个破了洞的沙漏,灵气不断地往外逸散,短短片刻,他已经支撑不住地倒下,被陆洲一下子接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陆洲蓦地失声,分明是几近嘶吼,可声音却哑得不像自己的,带着痛极的呜咽。
极致的愤怒,极致的惶恐,极致的不解,极致的——害怕。
生平第一次,他怕到这种程度,连碰一下谢清桥都不敢了,生怕他怀里的人下一刻就散了。
他下意识地到处找着疗伤圣药,全都往谢清桥嘴里塞去,“快,快咽下去……”
“洲洲,因为我自私,”谢清桥回答了他的为什么,每说一句话,便往外吐着大量的血迹,到最后,两人的身上几乎全都沾满了血。谢清桥疼得神魂俱颤,意识飘零,用最后的力气喃喃道:“被等待的比等待幸福,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做等待的人,可没有希望的等待毫无意义,所以我只能……做被等待的那个人了……对,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面对这么残忍的事情。
对不起,让你独自等待未知的重逢。
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所有的对不起,都是我爱你。
“不!不要!小桥!不要离开,求求你,不要离开我——”陆洲全没了往昔的镇定从容,失态地抱着他哭喊,宛如抱着一块浮木,不愿放开,不愿松手。
还尔身躯血脉,还尔七情万象,还尔天地灵源!
我终于不欠你们,不欠这个世界了。
璀璨的光芒自谢清桥体内涌出,升腾而上,而后绽开,仿佛一场盛世的烟火。
陆洲手上一空,谢清桥的身体转瞬消散,空中似有飞鸟展开火红的羽翼,划过天边,徒留那昙花一现的,惊鸿一瞥。
九州枯竭的灵气,回来了。
天地之下,无数人境界陡升,欢呼雀跃。
与此同时,熠熠的星光汇聚,七道流光闪过,星轮停止倒转,开始转动。
吕松的魂魄挣扎着,渐渐沉寂。
苏柳柳双目一闪,恢复了神智,随即不知为何哭出了声。
许文柏轻声道:“愿君安。”
凌祎叹了口气:“空梦一场啊。”
应丹心静静道:“该回去了。”
凤渝大笑:“不枉此生!”
庞榭含泪道:“愿再次相逢。”
一切都好像有了归处,尘埃落定。
唯有陆洲呆呆地望着空无的双手,似处在世界之外,忘了今夕何夕。
“洲洲!”
含着轻笑的一声叫唤,带着狡黠的撒娇。
陆洲蓦地回头。
是了,是了,方才一定是小桥跟他开得一场玩笑,只要回头,小桥一定还在那里,他们分明昨日才成了亲,还结下了同生共死的契约,如果小桥死了,他一定不会还活着。
“小桥,小桥,你乖一点,不要在跟我开玩笑了好不好?”陆洲回过头,背后空无一人,他跌倒再地,终于彻底崩溃,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