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那我可走了啊。”
说完他又看了唐川几眼,见对方真的没有拦自己的意思,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屋外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唐川不由自主地跟着朝窗前走了几步,看着那辆大红色的跑车疾驰而去,整个人却像是脱了力一般。
天知道他多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把人抓起来关在身边一辈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七点不到,唐父唐母便带着小孙子回来了。
进门开了灯,才发现唐川原来一直坐在漆黑的客厅里。
唐妈妈拉着宣宣去了厨房,唐爸爸径直走到儿子身边坐下,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心不在焉地吃过晚饭,唐川忽然变得焦躁起来。离谢铭德走已经过了至少三个半小时,如果他真的想死,这会儿也该死透了。
唐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觉得那句威胁会真的被付诸行动,只是这一刻,他没由来地开始担心——
正在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给谢家打个电话问一声的时候,他的手机却先一步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海外号码。
“唐川?”甫一接通,电话那边便传来了急切而生硬的男声,“不好意思,您好,请问您是唐川唐先生吗?”
唐川微一隆眉,起身拿着电话上了楼:“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也不认识我……”男人的语速很快,中文说得不甚利落,索性直接改了英文,“今天下午,谢铭德是不是找过你?”
唐川的神色瞬间变得厌恶起来:“如果你想说关于他的事,那不好意思,我没有兴趣听。”
“别挂电话!”男人叫到,“先听我说完!我联系不上他了!他找你之前给我打过电话,非常高兴地跟我说他要去找你复合,我劝他别找你,但是他没听。”
唐川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有没有找过你?”男人问,“你拒绝他了吗?”
唐川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果然……算了这都不重要,你知道他去哪了吗?或者他临走前说过什么话没有?”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不安,“我从三个小时前开始给他打电话,他一直没有接。这不正常——唐先生,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他曾经为你自杀过两次,所以我很怕这次如果再被你拒绝,他会不会……”
唐川的脑子里嗡地一声:“他,自杀?”
“对,第一次是跳海,被人救了,折了一条腿。第二次是在他出院之后,割腕,但是割腕之后他又后悔了,给我打了电话。”
“他说他舍不得你,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他不想死了。”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低的哽咽声,“我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这十年一直都没忘记过你。今天我之所以阻止他,一方面是因为我仍想追求他,另一方面是因为如果被你拒绝,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再生出死意。”
“拜托,唐先生,就算你不爱他,也别逼死他。帮我找找他好吗?我现在在机场,已经买了最近的一班的机票……八个小时,帮我看住他,我会去接他……”
不等电话那头的人把话说完,唐川已经将电话挂断,并用颤抖着的手指按下了那个他已经十年没有拨过的电话。
关机。再打,仍旧处于关机状态。
唐川急匆匆奔下楼,顾不得跟父母打招呼,穿着拖鞋便冲进了车库。
能去哪儿?是回家了吗?
坐在车里,唐川拨通了谢适宜父亲的手机号:“大哥,铭德回去了吗?”
“铭德?”谢铭征愣了一下,“你等会儿,我问问。”
片刻后谢铭征道:“车没在家,应该是没回来。怎么了?你——你怎么突然要找他?”
“我们俩吵了一架,”唐川竭力控制着自己,但他的声音里却依旧带着颤抖,“大哥,我错了大哥,他说我不同意跟他复合就死给我看,我以为他只是威胁我……他不到三点就走了,我联系不上他……”
谢铭征听了也是如坠冰窟,顿时急切起来:“先别多想,找,咱们分头找找,兴许他只是吓唬人呢……”
“大哥,你还记得他九年前腿摔折了那次吗?不是滑雪的时候摔的……他为了我自杀过不止一次……”
谢铭征:“唐川!别乱!不能乱!现在咱们分头去找!肯定能找到他的,肯定能!”
挂了电话,唐川立即发动车子,不待车库门完全打开,就已经将车开了出去。
车顶蹭着车库门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声,唐川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去哪了?他能去哪儿?
当年两人一起去过的所有地方一一自唐川脑海中掠过,一幕幕都那么清晰,清晰得日日夜夜都在煎熬着他,就如附骨之疽。
分开后的这将近十年时间里,岂止谢铭德不敢见他,他自己也从不敢靠近这人一步。
能躲的都躲了,能避的也避了,可饶是如此,两个人的心却还彼此纠缠着,谁也放不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