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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说暂时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会开口。
那时顾维熙担忧地瞅着我,然后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小司,还有我们呐。”
景云这才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走上前来展开双臂把我俩都抱住。
他正正经经地说:“加油,小司。”
在那个拥抱之后,顾维熙还给过我很多、很多的帮助和关心,他可能不自知他的能量,但在我心中,他就像一颗温柔的太阳那样照耀着我,驱散我的孤独和彷徨。
于所有朋友之中,我一直最喜欢他的性格,他是善良的,是柔和的,是宽容的,是令人安心的。
后来我才逐渐意识到这份好感变成了爱恋——早在我家道中落之前。我庆幸在变故之前我也从来没想过表露心迹,那之后我更不想让顾维熙困扰。
……
这些年来,顾维熙和景云总是抢着给我解决住所问题。
先是顾维熙直接带我回他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他的父母还是热情地欢迎我,好像我还是同从前一样来做客,我却倍感压力,拘谨得恨不得缩起来。
后来我才明白,顾氏夫妇在乎的是顾维熙的心情而非我的命运,他们欢迎我只是因为他们宠爱维熙,不忍破坏儿子做善事的拳拳之心。他们看待我的眼神就像看着那些顾维熙捡回家的流浪小动物一样。
顾夫人还为了让儿子更开心,当着顾维熙的面主动提出他们夫妇俩要资助我的学业。顾维熙听了果然非常高兴,握着我的手劝我接受他爸爸妈妈的好意。
我心不在焉地胡乱点了点头,说谢谢顾叔叔,谢谢顾阿姨。
这样在顾家借助了一段时间,后来景云仗着自己是“孤苦的留守儿童”,跟顾维熙嬉皮笑脸地耍了一番赖,要我住他家去。
他的父母长年在国外,偶尔才回次国,那时候景云的大哥也还在外求学,景家的大宅子里除了保姆佣人之外,还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住,清净极了。
我问景云:“家人不常在身边,真的很孤单吧?”
景云的嘴角天生微微上翘,不笑也带三分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跟着一起弯:“哈哈哈,我卖惨哄维熙那书呆的!早就习惯啦,没什么感觉,而且没人管很自由啊,我喜欢。”
我也笑了,坦诚地告诉他:“没有大人在,我也感觉放松多了。”
景云得意地朝我眨眨眼:“是吧~”
“比如就没人管我是不是熬夜不睡觉看星星——”他神秘一笑,抬抬一边眉毛,“今晚英仙座流星雨,我准备好在露台喂蚊子了,你来不来?”
之后事实证明,我招蚊子的程度足以让身边的人变得非常安全。
我和景云不得不在浓郁的驱蚊药水气味中提前从屋顶逃了下来,又在景云一边肆无忌惮大笑的帮助下充满怨念地往身上涂了好多止痒药膏。
……
大学开始我就把宿舍当家,放假也尽量留校。
第一年我尝试着打些零工赚生活费,大二开始我改做家教,见缝插针地同时做着两份,假期时白天做家教、晚上则去酒吧打工。
报酬、小费加上奖学金,我足以负担自己的学杂费和日常开支了,便用感恩的态度谢绝了顾氏夫妇的继续资助,并表明来日会努力偿还。
顾维熙知道之后皱着眉不赞同地说我这样太辛苦了,他父母并不要我回报——这话他的父母已然对我说过——这些小钱,顾家确实不会在意。我笑了笑回答顾维熙,正因此我才受之有愧,能靠自己我比较踏实。
景云却不接茬这个话题,反倒搭着我肩膀哥俩好地让我今年跟他一起过春节。他父母已经提前回国和两个儿子相聚过,问了景云今年是不是随他们去X国过年,景云说懒得折腾,他们夫妻俩就潇洒地走了,景风春节时则要去另一个城市陪伴失独的外公外婆,景云又成了孤家寡人。
我从善如流地接过话头,半开玩笑道:“那好啊,给留守儿童送温暖我义不容辞。”
顾维熙无奈地摇摇头:“还不如你们俩都来我家过年呢。”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景云微笑说:“不啦,你家的客人多得估计都招呼不过来,我们去添什么乱?”
顾维熙惋惜地叹了口气。
☆、3
3.
大学毕业后我进入一家证券公司工作,顾维熙就给了我一间公寓的钥匙,高兴地说横竖都是闲置着,正好到我公司也方便,就让我住,算是物尽其用,我也好省下租房的钱。
我没再推脱。
原本我这阵子就是住在顾维熙那间公寓里,不过跟他大吵了这一架,我更清楚地认识到现如今我与他的思想上存在巨大分歧,恐怕再也无法理解和认可对方的世界观。
我的气恼已经过去,清醒过来转瞬就陷入莫大悲哀里。从前不说出来,我还能维持那份融洽,现在话已出口,肯定伤透了顾维熙。反正迟早生分,不如我自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