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马小军大著舌头接了下去,‘那人真不错。那什麽我们上小学的时候去安哥家玩。也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几把五四。我TM刚朝著安哥脑袋上一瞄,他就扑过来把安哥护在自己下边,结果脑袋撞桌子上,一大血窟窿。其实那枪里根本没子弹。
还有上回,要不是安哥,你丫武宏和李笑君都TM得死。可要不是老魏在,估计那SB什麽公子也得被安哥打死了。所以我说,你丫今天要不来就是白眼狼。是不是,啊?你说,是不是,笑君?' 说完,他就出溜到桌子下面去了。
周宁吓了一跳,赶紧去扶。武宏笑著说,没事儿,他们都喜欢躺地上。周宁四下一看还真是。不过这马小军刚才一直很照顾他,看他这麽躺著有点不忍心。马小军自己倒还舒坦,嘴里碎碎的都是话,‘你丫。。也有今天。怎麽。。不。。TM耍狠了?kao,打不动了?。。。总是我们TMD给你收拾。。' 如此之类不知所云。
晚上各回各家。基本上都早有觉悟不可能竖著回去,到了点就有人来接。周宁如果通诗词大约会说,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归。他不会,当然说不出,不过虽然没喝多少,却同样感觉尽兴,还有点小兴奋。跑进林长安的圈子,他觉得很有趣。这些人不管在外面是不是呼风唤雨,关在一起都展现的是真性情。一言不合还会拍桌指名对骂。可是痛快鲁直的马小军也好,心机深沈的武宏也好,看的出,对林长安都很服气,感情也很深。
难得的是林长安居然一如他平时所见的那样,不多话,也不冷场,不象马小军那样激昂夸张,也绝对不是冷漠无情。看著他一杯一杯的喝酒,眉头都不皱一下,周宁也忘记了原来这人还是个病人来著,他听著他们的述说,跟著他们一起为那段激情四溢的光Yin心动。
归程,周宁斜靠在车门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林长安。刚刚从郊区开车回来,又喝了酒,他竟然不显得十分疲倦。
路过的路灯一盏一盏,橘黄的光不时从林长安的脸上划过。周宁看著很想去亲他。
‘唉,你爸爸是不是叫林彪?'
‘胡说。' 失笑。
沈默。
又一盏灯被抛到身後,‘唉,' 有点不怀好意,‘刚才我看见你的眼角有皱纹了。'
林长安的眉毛扬了起来,好像在说那又怎样?
‘我觉得,' 周宁的声音温软,好像是他喝了很多酒,‘那些皱纹挺好看的。'
林长安转过头来,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伸了一手交握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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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闷,压抑,周宁在黑暗里挣扎,喘息,猛的睁开眼睛,周围漆黑一片宁静无声,是在家里,他安心了一点。这才发现是自己的手压在胸口上引起了噩梦。身上有点冷,好像刚刚出了很多汗。伸手摸了摸,背後没有人。怎麽搞的?他一下有点睡不著,起来光著脚走出去。客厅和洗手间都是黑的,眼睛适应了一下仔细找,透过厨房的玻璃隔断似乎看到一个小红点。拉开门,一阵小风吹来先打了个冷战,果然是林长安开了一扇小窗正在吸烟。看见他赶紧就熄了,顺手关了窗,拉著周宁退回温暖的内室。
‘怎麽不睡了?'
‘做了个噩梦。好像我不能喝白酒,每次喝完都睡不好。' 有人抱著身上很快就舒服了,周宁开始声讨,‘唉,你,从开头见你就好像没遵过医嘱。不会贵宾的医生这麽不负责任吧。'
林长安不置可否,周宁嘟了嘴,‘我nainai原来也吸烟很厉害,大家都劝不住,後来快八十了肺癌,开刀切了小半个肺才戒了。'
‘你nainai吸烟的?那爷爷呢。'
‘爷爷不知道。应该是不吸的。他也是医生来著。'
‘你们家一家子医生和音乐家。'
‘也不是,还有军人。'
‘谁?' 林长安有些诧异。
‘我nainai,孙立人你知道麽?'
‘中国远征军38军,打通中缅公路的功臣。怒江战役是中日历次战役中中方战损率最低的一次。'
周宁赞赏的点点头,‘我nainai参加过怒江战役。她原来是浙江大学第一批女子学员。抗战开始就自动退学了,到重庆中美合作所受训。抗战後期十万青年赴印参战组建第二中国印度远征军的时候被派遣去的。当时她是情报中尉,战争结束已经是中校了。最後退役的时候是上校。可惜大部分照片文革的时候都被毁掉了。只留了一张中尉的,一张中校的,那还是大伯跟nainai的哥哥去台湾的时候带走的。她年轻时很漂亮,穿著制服很特别。'
周宁说到这里沈默了一会儿。nainai在他印象里是个很厉害的人。对他又特别挑剔。刚到美国的时候,周宁看到她就会害怕。後来伯父找了老照片给他看。跟他说了很多故事,又说nainai其实还是很喜欢他的,因为在儿孙辈里面周宁长的最象她,可能就是这个缘故她对周宁才会要求苛刻。周宁仔细看过,别的很难讲,但是眼睛的确很象。他的父母都是传统的杏眼,大大的圆圆的,周宁自己却是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