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两对望,在时光的洪流中翻动着书页,使思绪掀起千层巨浪。
那时的小姑娘正是跳脱的年纪,不用功读书却天天惦记着偷懒,只剩下后面跟着追的ru娘,就这样,追了一年又一年。
ru娘上了年纪便也再挤不出nai水,随着小姑娘日日长大,她也是时候归乡安家了。
走之前,小姑娘哭哭啼啼的拽着她的衣角,哭喊道:玉娘别走好不好。
她心中疼惜,夫人难产而死,即使她身份低微,也陪伴着小姐从襁褓到孩童,夜夜啼哭都是她抱在怀里哄着,日日不吃盐只为了给小姐育出新鲜的nai水。
小姐,您长大了,玉娘也老了。
老爷给您选了个丫鬟叫秋棠,小姐以后可莫要再乱跑了。
远处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姑娘,不过也十几岁的模样,却长得纤细瘦长,比小姐高出一头。
她笑着摸着阿清稚嫩的脸颊,转过身的那一霎那还是没忍住眼角的细泪。
玉娘膝下无儿无女,阿清是夫人留给她唯一的寄托。
她是个奴仆,从出生就是。
没有依靠也没有家人,可小姑娘会抱着她的腰肢撒娇,她拍着阿清的背脊,缓缓唱着儿歌,直到她熟睡。
马兰花,开山旁,我帮阿娘放绵羊。
马兰甜,马兰香,小羊吃了不找娘
没有人会如此平等的对待她,只有小姐是她这破碎的下等人生中燎原的星芒。
她还是走了,背着包裹下了江南,在那里安了家,做些镇子上的杂活维持生计,一个人过活,也安稳平和。
在一个雨夜,她听到门口有啼哭的声音,出门一看,不知是谁将尚在襁褓的幼婴丢在那里。
孩子的嘴唇冻得发紫,嗷嗷待哺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婴孩时的阿清,便心生怜惜,即使自己过的拮据,也还是将他抱回屋里,一口一口的稀粥与nai水将他抚养长大。
她老了,也不识字,曾在小姐的书房中听阿清念叨过言而有信,她不知那字怎样写,只是盼望着她的孩童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看他娶妻生子,再结束这一生,也好。
后来的两人虽然清苦,但也过着互相扶持的日子。
言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即使年纪小,也在集市上卖生鲜的铺子里帮人干些苦力,一天能赚个十几文钱,回来给祖母买上一只热腾腾的包子。
可这样的光景只持续在那日的到来
从外面回来的玉娘,发现家中来了一群人,他们二话不说开始砸东西。
她连忙上去劝阻,可早已年老体弱,只是大臂一甩就摔在地上起不来了。
为首的莽夫将她绑起,恶狠狠的拿刀抵着她的下巴。
她不知何事,大声扯着年迈的嗓音呼喊着求救。
你是周家嫡女的ru娘吧,至元八年你在圆明园做过一碗玫瑰花蜜,现在再做一次。
她愣住了,似乎知道此举冲谁而来。
我不会做,也从来没去过圆明园。
她的眼神无动于衷。
老太婆,入土之前做件好事吧,别让大伙为难。
随即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在这个世间,没有人会认为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而手下留情,人们为了金钱和欲望出卖灵魂,太过平常。
洪流一般的鲜血从口里蹦出,她的手被狠狠的踩在脚下,只为让她开口求饶。
你他娘的,再搞下去就要死了。
那大汉淬了一口吐沫在她身上。
老大,上面的人咱们得罪不起还是得想办法
此时,赚了十文钱的言儿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跑了进来,却被这场景吓到两眼惊恐。
包子掉在了地上,染上了泥泞的尘土。
他看到奄奄一息的祖母躺在那群人的脚下,哭喊着跑过去。
祖母
快跑言儿
她心急如焚,手臂被刀片划得血rou模糊,已经无力抬起。
正愁没法呢...又送上门一个哈哈哈
说着,男孩已经被拎起来甩在了草垛上。
他又疯了一般再次爬起来,撕扯着那人的衣襟,眼神中的坚韧让人胆寒。
我要杀了你们!
孩童幼稚的音色却说着决绝的话。
可他又怎么会是几个地痞的对手,其中一个大汉抓起男孩细弱的脖子就抬了起来,两只脚离地,窒息又无助。
旁边却传来笑声,刺耳尖锐。
老太婆,再不做,我可不保证他的死活。
不要
她无声的呐喊。
男孩的脸已经憋的通红,眼睛快要泛白,两只手已经被抽走了全部力气,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气一般。
她眼中磅礴的泪水,与溅在脸颊的血混合在一起,弃守了那堵绝望的城墙。
我做我做
她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