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回房也没说别的,直直跪下了,自己掌嘴。
才打了两下,季寒城压着火低声吼他:“谁叫你打的,停手!”
“您叫我打的。”江凛抬起头,直视着他。“您刚才不是在苏大小姐面前叫我回来掌嘴?”
这几天季寒城这脾气简直发得不讲道理。江凛是向来不大在乎挨打之类的小事,但这小子这么闹腾着,他也不是完全不憋火。
“那就接着打!”季寒城冷眼看了他一眼,一提到苏映雪,他也还是气,这气倒主要是生江凛的气。
他刚才在苏映雪面前也是多少有点故意——这婚事他不想要。苏映雪这姑娘看起来性子就倔,如果让苏映雪烦他烦到抵死不嫁,这事也未必没有别的方法解决。
他一共也就和苏映雪见过三次面,第一次疑似猥亵小绿茶蓉蓉,第二次在床上被捉了个jian,一身的血,手里还扯着个链子。第三次在院子里发脾气拎着个鞭子揍江凛。这么三次见面,苏映雪不恶心他才是有毛病。——这么想来,其实这进度倒还真不错。
只是江凛对这件事实在太不介意,一副“您娶了也行”的神情,一想到这回事,季寒城就气不打一处来。
江凛又给了自己两下,也打得发烦,抬头问季寒城:“您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吧,您给个准主意行不行?”
季寒城沉默一下,一脚把挡路的椅子踹到一边,化成狼型出门了。
今天傍晚确实是和凌恺约好了一同狼型巡山,时间也是到了。
走出居室的门,季寒城和狼型的凌恺打了个招呼,两头狼就一起按预设的路线走过去。
狼型巡山是为了让少主们更加习惯身体的狼形态,在山林中习惯狼的步态,从最初化型只能保持几个小时慢慢进展到能保持将近整天。
还在和江凛闹着脾气,季寒城心情极差,不想多说话,就默默和凌恺一起并肩走着。两头狼转出客居的小院,向右手边走过一段,出了苏家宅院的门,遥遥地传来一阵欢呼高喊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狼啸。
天色刚刚转暗,天边挂着几朵被余晖映成淡橙色的薄云,遥遥的山林有如剪影。季寒城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是狼族的礼堂。
“哎,主家还留着这个规矩啊,婚事是黄昏举行。”凌恺有了兴致。“看看去?”
季寒城原本心情不好不想凑热闹,但凌恺整条狼眼睛都放了光,嘴咧得哈嗤哈嗤的,季寒城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两条狼就顺路绕到了礼堂。
狼族礼堂也是古韵悠然,亭台楼阁张灯结彩,龙凤喜烛与大红灯笼将木制的二层小楼与能容纳几百人的广场映得灯火辉煌。
广场正中,一对年轻的新人刚刚以人型成礼,交拜天地,又随即化作狼型,在宾客的狂呼叫好中相互触碰鼻尖,又互相舔吻脖颈。两条狼亲昵地依靠在一起,下垂的尾巴微微摇摆。
“……真好啊。”凌恺向往地说。“我和竹子可能明年就要来主山成婚了。”
季寒城“嗯”了一声,附和着说:“竹子很好。”
“唉,我也知道她挺好,懂的事情多,又聪明。”凌恺微微叹口气,“就是……唉,算了不说了。”
季寒城扭头看了一眼,忽然发现,凌恺颈子上挂了个水滴形的吊坠。碧绿的。
好像是蓉蓉以前挂在脖子里的。
“有时候我觉得你们季家挺好的。”凌恺又打着哈哈说,“可以娶妻妾,还可以纳侍奴。我们凌家就不行啦,娶了正妻之后三年没有嫡子才能纳妾。”
“不是挺好的吗。”季寒城也不想在这种事上和他深讲。“好好对一个人也就够了。”
“说是那么说,我觉得以后竹子会往死里管我……”凌恺碎碎念着。
季寒城也懒得听他对三妻四妾的向往,眼睛望着礼堂内那一对披着红绸互相依偎的狼,忽然想,刚才出门前江凛问他“您到底想要我怎样”,那么,自己到底要江凛怎么样呢?
江凛原本就是那么个性子。他遇事心态太平和,自己到底指望这个人在感情上对他有多热切。既是侍奴,又是被判令“终身不得嫁娶,尸骨不入主山”的罪奴,他又能说什么,自己又到底想听他说什么。
季寒城知道自己是喜欢他,早就超过了身为未来的家主应当对侍奴的感情。——要不是那份连他自己都没法控制的喜欢,又怎么会闹起这么大的脾气。
喜欢的人恰好就是身边想亲就亲想抱就抱的人,他到底还想怎么样。
融融的月色下,看着那两只狼的剪影,季寒城忽然不想再和江凛闹下去了。
在山林里用狼型跑了几个小时,跑出一身的汗,季寒城回到居室的时候,虽然疲累,但也神清气爽。
江凛还跪在他出门时候跪着的原地,电脑放在面前,显然也没浪费时间,还在忙他的事。
季寒城化回人形,披了件衣服,蹲在江凛面前。
还没想好怎么说,江凛合上电脑,抬起眼睛,问:“您到底想让我怎样?”
季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