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庄逸宫(上)
云华帝国的宫城之中,最高最大的宫殿莫过于帝后两人的银汉宫和宸宇宫,红墙黄瓦鎏金溢彩,好像神话中的天宫一般恢宏磅礴,一般人只要走近就会感到无形的压力。
可若说哪个宫殿最豪奢最Jing致,那当属位于宫城西南处的庄逸宫。
传闻修建宫城时,当时的皇帝要用金丝楠木做殿柱,首批木材经运河漂流而来,全部用在了庄逸宫,可后来因为木料厂失火,金丝楠木化为乌有,剩下的木材不够支持全部宫殿的修建,于是皇帝索性不再执着于此,将仅剩的金丝楠木全部打造成家具摆放进了庄逸宫,又让太后居住其中,以示独一无二的尊崇。
久而久之,庄逸宫便成了太后专属居所。
几百年过去,庄逸宫在历代太后们不懈努力下俨然已经成为一座华丽的珠宝殿堂,到处都是Jing巧的摆饰和华美的点缀,就连大殿窗棱上都镶着细小的紫水晶。
而此刻,太皇太后坐在窗边,正望着那些细碎的紫水晶出神。
应常在已经苏醒过来,全身都有瘀伤,最严重的脚踝处肿得老高,根本走不了路。可即便如此,应常在还是在醒来后的第二天就回到毓臻宫。
他心疼他,不让他回去,可应常在却说于礼不合,硬是回到自己住处。
多好的孩子呀,他心底叹气,年纪轻轻就知礼守礼,谨记着上下尊卑,可不像有些人,越活越抽抽,根本不把他放眼里。
他想起刚才行香子的回话,气得要死。
很明显,孙银的死就是陆言之在捣鬼,是在隐瞒幕后主使,来个死无对证。可这么做有什么用呢,他暗自好笑,就算孙银死了他也能猜出来谁是主谋。
除了那个姓夏的贱人,宫里还没人有胆子在他轿辇上动手脚。
“那个坐我轿辇回来的快死了的常在呢?”他边说边笑出来,“亏他们想出这种蠢招。”
行香子道:“那人说是抬到半路就下来了,宫人们没再管他,他就自己离去了。”
“那帮奴才也是没脑子,这么反常的情况也不说问一问,依我看就是那人搞的鬼,要找到那人才行。”
“那人既然敢这么做,定是乔装打扮了,一时半会儿恐怕不好查,那个时间段又是大家恭迎您回宫的时候,闲杂人等都清走了,连目击者都难找。”
太皇太后也知道很难,叹口气,遗憾孙银的那份认罪供词没办法让他堂而皇之地把夏采金弄死。
走着瞧吧,他一定要把这笔账讨回来,一个钱庄老板的庶子也敢跟他斗?配吗?斗得起吗?想当年在家时,给他提鞋的小厮嘴里都能背出经典文章来,那夏采金会什么?除了奇技yIn巧一概不懂,就凭一张好看的脸蛋差点把他Jing心栽培的方氏接班人比下去。想到此,他又一阵唏嘘。家族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自他之后,也不知血统出了什么故障,生出的人不是歪瓜就是裂枣,诚然头脑是一如既往的好,可这面相实在说不过去,以至于他根本拉不下脸来把方家的人往后宫里塞。好容易划了来一个亲族,费了半天劲推上后位,结果呢,生出的嫡子没几年就死了,到便宜了那小子荣登大宝。
一旁随侍的行香子看出他心绪不宁,掏出个香包放在他胸口上:“老祖宗不必忧心,害人者必受天谴。”
宜人的香气飘入鼻孔,舒缓了紧张多日的神经,他逐渐平静下来,拿着香包放在鼻下又深深吸了几口,问道:“之前不是有个叫阿瀛的漏网之鱼吗,找到没有?”
“找到了,在碧泉宫。”
“怎么在那?”
“听说皇贵妃先前几日将人借调过去修东西,一直暂住碧泉宫。”
“我竟不知道宫里还有这等规矩,借调办差就能赖着不走了。”他想过味儿来,不怒反笑,“我就说为什么姓夏的敢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得了帮手。”笑罢又道,“季氏也是傻,不好好过日子,非要跟着瞎掺乎,我看他是不想做皇贵妃了。”
行香子道:“这件事您打算如何处理?”
“算了,也没出人命,就当这是个警醒,要收拾他们不在这一时半刻。”
“司舆司的其他人还关在慎刑司,他们该如何处置?”
“差事办不好,要他们何用?”
行香子明白了,却有些不忍,说道:“刚才尚寝局的人来过了,希望您能网开一面……”
太皇太后抿着嘴不说话,金色的甲套点在窗棱上滴滴作响,良久之后才问:“你是个什么想法呢?”
行香子躬身:“依奴才看,他们这些人合该都杀了。但老祖宗刚才也说了,没出人命,算的上是老天有眼。既如此,那不妨就依了天意,给这些人一条生路,”
太皇太后没吱声,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行香子又道:“不过是些卑贱之人,若杀了也就杀了,谁也不敢有异议,可若是留下命来,他们必定念您的好,天天给您祈福烧香,这样一来,您的福祉又多了些,必能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太皇太后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