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发愣的时候,他唯一有用的手在我的胳膊上产生了伤口,这次,我忍住了疼痛,丝毫不敢松开。
同时我也发现了他的伤口。
于是,我僵住了。我不禁想,如果现在是他的全盛时期,我是不是已经被拖入海里?
因为人鱼一直没有在我面前露出过怯弱的表情,我一度认为那颗子弹被错误地射入到岩石或者树木里。但是现在,我越过他的肩膀看到有一个孔洞,位于他的tun部侧方,正缓慢地流出血ye。血ye在白色的鳞片上染开,显得触目惊心,这为对方几次有失准头的攻击都提供了答案。
我心里泛起一丝恶心,我又想起了那个陌生的女人,枪响之后,她静静地在痛苦中等待死亡,衣服被男人徒手撕扯成碎片,接下来身体也是慢慢破碎了。
看着这个伤口,我就像是看到了一副被香烟戳破的油画,一股比遗憾更要命的情绪萦绕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这时,我听到塞勒的声音从我背后远处的丛林传来:“你们在哪里?”
我跟那条与我缠斗的人鱼都顿住了。
那时,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应该在期盼在塞勒的帮助下制服人鱼,毕竟我对捕捉人鱼这个“事业”报以深刻的热情,还为此付出了大量的金钱与时间,但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全是血、枪还有残破的令人作呕的躯壳。那些事情把我搅得头晕脑胀,像是从肚子里长出了一团荆棘,要从喉咙里伸出来。
某个无形的存在控制着我的肢体,我悄无声息地松开了手。几乎是立刻,人鱼与我拉远了距离,我能听到他在大力地喘息着,吸纳着久违的空气。他的眼神还留在我的身上,仇视着我,嘴里发出恐吓的嘶声。他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放过他,他有些疲倦,还很疼痛,看样子准备逃。还没等我做什么,人鱼转身滑入了黑暗之中。
“你在做什么,快点抓住他!”塞勒似乎看到了我,一边跑过来,一边对我大叫。
他从我背后的丛林中露出脸来,捂着眼睛。在说话的时候,血流纷纷从手指间的缝隙中流出来,让他的脸色也显得苍白,我不确定他的眼珠没事。
我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手说:“该死,他咬伤了我。”
他的语气中透露着癫狂:“他会后悔的,为他的愚蠢而后悔。他不仅会死,还要被我们折磨致死,嘿,我希望他的鱼肠子足够大。”
我无心去听他的诅咒,看着他的眼睛流血,我感觉我的眼睛也隐隐作痛,只想催他赶快回到船上治疗。
“你看起来很不好。”我说,“你该回船上去,萨尔带了很多药。”
“我很好,该回去的是你!”塞勒似乎想继续逞能,我知道他总是喜欢跟大家唱反调。
“我决定去找他,你可以选择跟我过来,一起合作。”我脱下上衣,开始简单地包扎一下我身上的伤口,手臂和胸口几乎没几块好rou。
“我不会跟着你。”塞勒剩下的眼睛明显露出不信任的情绪,“你刚刚让他跑了,就在你的手上。你被这条鱼迷住了!”
塞勒看见了吗?我有点心虚,但还是大声为自己的错误解释:“他太重了,力气也很大。”
“是的,他大概有200磅。”塞勒虽然同意了我的结论,但表情还是恶狠狠的,“但是你明显没有拼劲全力。”
我毫不示弱地向他看过去:“他受伤了,明显他跑不远,可能就在附近。”
“我希望你下次能想起你还有把枪。”塞勒鄙视地说。
“我会抓到他的,我发誓。”我提着手电开始向树林里走去,我知道一旁塞勒在盯着我,他从不掩饰自己他对我的怀疑。我动作必须很快,因为塞勒休息了一会必定会偷偷向我找过来。
并不知道外面天色如何,但森林开始变得更加深沉暗淡了许多,手电的光线射不穿厚重的黑幕,让眼前的一切都陌生地令人害怕,我心头涌起了一丝烦躁,手指开始忍不住地搓动起来。
我的手上除了我与人鱼的血,还有人鱼身上残留的水。与其说是水,但更多的是粘ye,似乎能够保持身体长时间的shi润,那是他在陆地上能待上很久的证据。人鱼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敏,不会不知道伤口不能碰水,这让我知道该从哪里找到他。
但当雨水穿过树叶的缝隙打在了我的鼻子上时,我发现我找不到那些残留的血迹了。我的心情开始变慢,我离人鱼比我任何一次都要近很多,但我放过了他,因为那个流血的弹孔,因为担心他被塞勒虐杀。
我开始后悔,开始思考我是不是被人鱼的外貌所影响了,这些事情明明我可以事后一个一个解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变得优柔寡断,这让我开始对自己也唾弃起来。
渐渐的,我的脑中浮现了那张人鱼的脸,真的比我看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俊美。如果他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我相信整个城市的贵妇愿意为他的出席而买单。作为一条人鱼,他也看起来好极了,身体健康强壮、肌rou充满活力。而且还有那条谋生的尾巴,是我看过的最有劲的一条,现在我都还记得尾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