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艘破旧的捕鱼船。
船舱的走廊里经常会闻到刺鼻的味道,汗味、脚臭味、海盐味,灰尘在几乎凝固的空气中悬浮着,令人心烦意乱。船窗更是斑驳得可怜,离得近了,还能看到成年的污垢推积在那里,混杂着鳞的碎片与腐朽的鱼,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以为她会很快地被废弃掉,毕竟她破得令人心疼,完全无法抵抗任何一种规模的海上灾难,我担心她难以完成这次远航的任务。但很遗憾的是,我们的船长不知道我的担扰,他似乎有点新的想法。
海盗的黑市里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我们曾经捕贩过人鱼。既然我说是谣言,那答案已经很明朗了。
那时的我还没有上船,但我知道,我的前辈们的确把一只雌性的人鱼捞上来过,但是她的丈夫们是如此的英勇,自杀式的攻击让可怜的小船不堪重负。为了保命,他们放过了她,于是在一群雄人鱼的虎视眈眈下逃过一劫。
由此,大家开始明白,人鱼是有社会的,一种类似母系氏族的社会。如果当初我们抓到的是一条雄人鱼,估计结局会大不相同,毕竟他们数量太多了,人鱼们很有可能不会救他。如果抓到了一条小可怜,可能船上的某一个或是几个会变得很了不起,因为人鱼必定价值不菲。
“我又梦到了她的哭声。”
托马斯是我的室友,听说他曾是一个贵族,但现在只是一个走私船上的船医。他是那时捕人鱼的船员之一,夜深时他不只一次向我提起过那条美人鱼。
但留在我脑海里的,不是她美妙的外貌,不是她神秘的歌唱,而是船员们一见到人鱼那癫狂的模样。像是吸入了某种迷幻剂,大家都被她迷上了,这让我无法理解。
在托马斯的叙述里,人鱼光裸着躺在甲板上,有人会揉搓她的ru房,有人会抚摸她的尾巴,更有人会寻找她的生殖口,希望让她在身下呜咽地哭泣,发出无助的声音。就像她真的是个女人一样。
我难免会对那条雌人鱼的遭遇感到遗憾。但我觉得,即使长得像人,人鱼毕竟也只是鱼,鱼再怎么伪装,也不会拥有感情。不可否认,我的确是怀着这种疑惑而上船的,为此我还不惜改头换面成了另一个人。
我实在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人鱼倒底有什么魔力,为什么能诱惑这么多的人。
每次经过那曾经拖行人鱼的走廊,我还是忍不住去注意地板上那些红褐色的污渍,我会怀疑是不是她干透的血ye在这里留下的悲伤印记,穿堂的海风从这里呼啸而过,我会开始想是不是还有一个徘徊不散的灵魂在审视着我们。
我抬起头,听到船长在甲板上喊话,随之而来的是头顶“哒哒”的脚步声,急促而有力,但又漫无章法。
“现在几点了?”我问我的室友。
托马斯正放下他那只擦拭了无数次的手术刀,刀刃剖开过许多肌肤,人的、鱼的、还有人鱼的。它似乎看起来很干净。如果可以的话,我一点也不希望在我身上看到这把手术刀。
“现在问时间有意义吗?”他看着我,把他的手术箱严丝合缝地关上。
我耸耸肩,说:“人们总该问几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不然聊天就很容易进行不下去。”
“你该上去了。”他打断我的抱怨,说,“大家都在等你。”
渔船的水手们不喜欢待在甲板上,我也不例外,克比顿总会让他眼前的人忙起来,特别是最近,他好像格外喜欢盯上我。
“你像一个真正的水手。”这是他经常对我说的话。
起初,这样的话会让我干劲十足,让我帮忙升帆的时候冲在前头,卯足了劲拉紧纤绳。我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双颊都续满了棕色的胡子,健硕的肌rou之下满是力气,难有个同龄人可以把我掰倒,大家觉得我是个年轻版的克比顿。
我的确想要成为克比顿,他的肌rou是那样具有男子气概。
但在船上待了这么久,我发现做一个水手好似没有想象中那样有趣。相反,单调的海景平静无波,远洋的行船让我开始无聊。我时不时开始想起陆地上的事,但实际上也没有多少东西值得咀嚼回味的。
我来到甲板上时,大家已经把帆收了起来。起初我还有些疑惑,但很快我就得到了答案。
因为我看到另一艘缓缓靠近的大船。
看着高处兴致勃勃的克比顿,我似乎猜到他在谋划什么,他总对掠夺情有独钟,而且毫不掩饰他的野心。
事实上,我们有时候会兼职做一个海盗,这是大家平淡生活的一味调剂品。远航的路上,我们会抢光一两船倒霉蛋的船,剥光他们的衣服把他们丢进海里,看着他们发出恐怖的尖叫,这样的消遣会让大家兴奋。
两船的甲板很快连在了一起,对方答应给我们帮把手,但是我们并不觉得我们需要什么帮助。
塞勒第一个跳到对方船上,预示着浩劫的开场。他的口袋鼓鼓囊囊的,冰冷的手枪露了出来,看来不只我一个人发现了克比顿的心思,大家纷纷离开了这艘又破又冷的渔船。
我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