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段时间,文昭都在努力解惑,到底皇后和太子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母子俩有这么大的隔阂。当沁如说找到为皇太后供灯的嬷嬷时,文昭迫不及待的放下课业连忙赶去万佛堂。
身为宫中的庙宇,万佛堂一向冷清人少,特别是在太后去世后,几乎可以说是人迹罕至,只有常年供灯的嬷嬷太监才会常在。
公主,这是太后生前的随侍,锦莲嬷嬷。沁如带来了一个穿着暗青色宫装的妇人,看样子似乎过了半百,模样倒是十分慈祥和蔼。
锦莲嬷嬷好。文昭朝她微微一福,把这位老嬷嬷吓得不轻。
公主,这可是折煞老奴了。
锦莲嬷嬷连忙就要跪下,却被少女一把拦住:锦莲嬷嬷,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想必你也知道我为何而来,希望锦莲嬷嬷能告诉我此事原由,文昭感激不尽。
看着少女明亮的眉眼,在宫中待了许久的老嬷嬷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公主殿下,您本应该无忧无虑,为何偏要对着泥淖之事一究到底呢?
一个是我皇兄,一个是我母后,我怎能装聋作哑呢?
唉,都是命。锦莲摇摇头,然后沉思了一下,又叹了口气,才开始讲述自己所知。
皇后本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年轻时也是天姿国色,选秀被赐为太子妃,嫁给了当今的皇上,原本应该是辉煌顺遂的一生,但是在皇上登基后立了安贵妃之后就变了。
先是皇后有孕,但是安贵妃私下串通瞻星监,散布谣言说皇后腹中胎儿命数离奇,是大凶之兆,克母之命,天煞孤星,甚至会威胁社稷。本来的无稽之谈,在生产那日却被证实了三分:一向安稳的胎相不知为何突然躁乱,天地大变,电闪雷鸣,风嘶雨叫,坤德殿内皇后娘娘气息奄奄,大明宫外瞻星监危言耸听。
后来一道惊雷闪过,皇子落地,但是却一声不哭,无论接生嬷嬷如何拍打,都毫无反应,皇后娘娘当场昏厥。
之后也因为太子行事诡异,襁褓婴儿,不会哭也不会笑,有人逗弄就只是瞪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一来二去宫中人盛传谣言,只说瞻星监的预言是真,皇后娘娘生了个凶胎。而皇后也因为此事遭到皇上厌弃,一蹶不振,身体越发差了下去,谣言甚嚣尘上,众臣一度要废后。最后还是太后出面,亲自教导,这才终止了这场闹剧。
后来皇子渐渐长大,品行俱佳,才思敏捷,可堪为一代明君,流言才渐渐逝去。而为了弥补当初对皇后的亏欠,皇上册立其为太子。只是刚立太子没多久,太后就因为久病未愈,驾鹤西去了。
而皇后则一心认为太子是克母之人,也将太后西去只是归于这个谣言,对太子一直心存芥蒂。
听完了锦莲嬷嬷的解释,文昭忍不住心凉了半截。
照这样看,要想让皇后对太子重拾母爱,简直是不太可能,再加上太子又是个冷性子,可能对皇后也毫无感情。
怎么办?真的能让这母子重修于好吗?
锦莲看着一脸苦恼的少女,宽慰道:公主殿下不必苦闷,皇后娘娘凤体康健就好,太子殿下一向仁德,就算皇后娘娘未能抚养,太子也定会尊敬皇后,日后登基,必定是太后之尊。
说得倒好,但是就怕他登基不了啊。文昭心里叹了口气,面上撑起笑:锦莲嬷嬷说的是,也是我多虑了。
公主一心热诚,老奴看了亦是感动,您这番心血,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会感动的。
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头,文昭朝着锦莲嬷嬷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嬷嬷了。
殿下慢走。
等到少女身影渐渐消失,锦莲才谨慎走近一旁的内殿,掀开门帘后朝着里面的人端正跪下:殿下,六公主已经走了。
嗯。
见那道清隽的身影没有什么反应,锦莲忍不住偷偷抬头:老奴有一事不知,还望殿下赐教。
说。
十六年前的Yin私之事,实在是不堪入耳,殿下何必要老奴向公主如实以告呢?这算得上是自揭伤疤的举措着实让这位年过半百的嬷嬷不解。
他轻笑了下,带着些许少年的音色,却依旧Yin翳:不过是往事一桩,她想知道就告诉她罢了。轻描淡写的语气,配上气定神闲的风度,是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的模样。
锦莲连忙低头叩首:殿下气度非凡。
元裘流缓缓起身,从趴跪在地面的老奴身边走过。
元文昭,身为备受呵护的公主,知道自己母后是个抛子无情的人,知道自己皇兄是个天煞孤星,你又会作何举动呢?是明哲保身?还是装作毫不知情?
少年漆黑的凤目看着少女刚刚站立的地方,思绪莫测。
很明显,文昭确实因为这件事意志消沉了,消沉到皇后特地叫人来找太子。
坤德殿,母子二人相见,气氛却是无比凝滞。
母后找儿臣何事?元裘流微微折身行礼,端的是龙章凤姿,风华天成。
皇后眯着眼:不必,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