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总是睡着。”温德尔的血手抚上泊西的脸,带点委屈道:“可狗狗又只能在晚上来。”
泊西眼皮微颤,没有睁开眼。
温德尔不真的叫醒他,他便也安然装睡。
泊西根本不想看见温德尔或是和他说话。他只想温德尔醒过来,吞噬希尔的意识,让希尔痛苦罢了。
他安静地听着耳边温德尔虚弱的呼吸。每次温德尔来时,他都能明显感觉到温德尔身上的伤更重了。然而同时,温德尔意识苏醒的时间却也逐渐变长了。
温德尔依赖地将脸贴在泊西的胸膛上,血顺着他的下巴渗进泊西的衣服上,透过衣服晕染在泊西心口。
“就这样安静地永远靠在主人怀里,也挺好的。”温德尔哑声说。
永远……吗。
*
艾咪皱眉站在一旁,盯着奥斯本为希尔的手缠上一圈又一圈绷带。
“泊西大人的事是我的失职,”奥斯本低声说:“我没发现泊西大人的腿已经治好了。”
希尔摇摇头:“不怪你,你下去吧。”
直到奥斯本离开后,一旁一直冷着脸的艾咪才皱眉问:“哥哥,你怎么会自己伤到自己,还伤得这么严重?”
“……是温德尔。”希尔垂头看向手上的绷带:“他醒了。”
“什么?”艾咪有些惊讶:“你之前不是马上就要吞噬掉他了吗?怎么会……”
艾咪愣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是因为见到了少爷?”
“嗯,少爷出现后,他的意识骤然苏醒,异常激动,也比之前强了好多倍。”
艾咪摇头:“他对少爷的执念实在太深了……你这段时间别再去见少爷了,我会让别人去照顾少爷,等你身体稳定再说,绝不能让温德尔反过来吞噬你的意识。”
“……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数。”
“哥哥!”艾咪皱眉道:“现在是关键时刻,王庭逼得紧,布莱兹又不怀好意,你不能再出事!”
希尔不愿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道:“纳塔拉呢?她信了吗?”
“她……”说到纳塔拉,艾咪的神色顿时有些萎靡,疲惫道:“看起来是信了,那之后她没有再问,一切也像之前一样。但……”
她咬咬唇:“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变了……”
希尔微怔:“什么变了?”
“……眼神。”艾咪哑声说:“她的眼神变了。”
*
泊西呆呆地看着窗外发呆,他看到庭院墙角有着坚硬棱角的小石头,便开始默默思考用那尖角狠狠按向胳膊能不能按出血痕。
可惜他无法离开屋子去拾那石头——他的双脚脚腕上都铐着沉重的脚镣。那脚镣是他上次试图逃跑被抓回来后,希尔亲手为他铐上的。
沉重的脚镣让他连在屋中走动都很费劲,长度也只限于在屋中活动。
这几天,希尔没有来,温德尔也没有来,应该说,除了送饭的人,没有任何人来。
大多数时候,泊西就这样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一整天,从白天到黑夜,一直到他失去力气晕倒在窗前,躺在地板上沉沉睡去。
通常再睁开眼时他都躺在床上,但他并不在意是谁将他抱上了床,愣一会儿,就下床忍着恶心勉强吃两口饭——他需要食物来让自己活着。
随便吃两口后,他就会接着站在窗前发呆,大多数时候什么都不想,偶尔才会问自己:他还存在吗?
泊西慢慢挽起自己的袖子,裸露出的白皙手臂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青紫。
泊西面无表情地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白皙的胳膊上瞬间浮起一块新的青紫印记。
感受到痛意,泊西松了口气。
还活着。
他慢慢地将卷起的袖子放下。
这时,从屋顶轻巧地跃下一个人,来人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一只优雅的大型猛兽,隔着窗台站立在泊西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泊西。
泊西迟钝地眨了眨眼,看向那人的兽耳,长睫微颤,轻声道:“布莱兹?”
来人对他微微一笑:“是我。”
以往布莱兹都用直立狼人的形态出现,浑身覆着皮毛,高大又威猛,看起来就是只嗜血的野兽。这是泊西第一次看见他用接近人类的形态出现。
布莱兹人型时灰发灰眸,和其他兽人一样有着白皙的皮肤和惊人的美貌,五官Jing致而冷漠,虽然身形仍然高大,美丽的长相却使他看起来攻击力低了不少,与他狼人时的样子相差甚远。
布莱兹双手撑着窗台,脸慢慢向下贴近他:“好久不见,泊西·安奈。”
泊西心中的恨意疯狂翻涌,他的手无声攥紧成拳,紧紧盯着眼前一脸玩味笑意的布莱兹。
布莱兹笑道:“听说希尔好几天没来这,我还以为他玩腻了,没想到他今天竟然拒绝了森佐王子……”布莱兹顿了顿:“哦,该叫他国王陛下了。没想到希尔竟然拒绝了新国王丰厚的交换条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