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眠雨说完还笑了笑。黎姜却怔住了。他没料到路眠雨还要来这么一手。
“你当然可以走，我也会信守承诺，走了我也不会再为难你。你的那一份的确已经还清。勉为其难睡你一次，打打折扣减去个零头，就当是你卖身还债了，凑合着你也值这些。“ 路眠雨用一种极具羞辱性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黎姜。就像在挑拣个货物。
讲实话就算是在酒吧挑个陪酒的，在宾馆挑个应召女路眠雨都没有用过这种眼神。飞快地扫几眼重点部位然后迅速挪开眼珠子在脑子里勾勒出个大概形象就行，基本的社交礼仪他还是懂得的，毕竟生意场上混这么久。
但这次，他故意把这个视jian的过程拉得很长很长。每一个眼神都充分给到位。
黎姜不是被自己睡了也不服不忿不愿意么，那好，那就时时提醒他，他是个被自己睡过的、供自己挑选的货物。
果真，黎姜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浑身都开始颤抖。这是一种几乎超出他承受极限的屈辱感。如果不是为了让路眠雨出气，不是怕把事情搞大连累了宋琪，黎姜在这一刻都有掐死路眠雨自己大不了跟着吃枪子儿偿命的念头。
路眠雨看得懂黎姜的反应，所以他故意提起宋琪这个名字。“你离开，留下宋琪的地址。你就自由了，他的那份儿他自己还就行。“ 听上去好像是一种“友好提示”，实际上路眠雨也只是用这两个字暗示黎姜不要轻举妄动。
而宋琪真的是黎姜的软肋。无论什么时候拿出来用一下都很有效。
“好。我继续还。” 黎姜咬了咬牙。毕竟一半儿已经还完了，无非就是再忍下这些。为了宋琪没什么不行的。他们还有很长的一辈子可以去过好日子。五十年？六十年？他们一定能活得很久很久，带着满满的爱，修补好所有的伤害，就像宋琪带着爱治愈他灰暗的前半生。
“最后向你确认一次，给我宋琪的地址你自由，还是你继续替他还？“ 路眠雨盯着黎姜问。
“我替他还。“ 黎姜很确定地告诉路眠雨。他并不知道，这个答案却只能唤醒路眠雨心中更深的毁灭欲。
就因为个所谓的爱，你到底能为宋琪做到什么程度。
看不明白的，就拆零碎了看。
路眠雨从小就是这样，不明白电视里面人物为什么出不来，他就把电视砸了。想知道手机里面说话的那个人躲在哪，他就把手机摔了。
“那你喝粥。” 路眠雨的话没有任何温度，只是命令。
黎姜没动。
“粥喝了，活着，才能继续还，不是吗？” 路眠雨笑着对黎姜说，语气却冰凉。
“行。” 黎姜弯腰去拿凳子上的粥。
“等一等。” 路眠雨伸手挡住了，然后他端起碗放在了地上，放在了自己脚下。“就在这里喝，不许挪动碗。”
黎姜刚要张嘴说话路眠雨就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嘴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啰嗦，黎姜，我不喜欢听人反驳我，照着做就行，你要是废话太多跟我顶嘴，我真的就没法儿解气，要知道我在监狱里的时候，也是不能跟狱警顶嘴的。”
当然他在扯淡。他在监狱里没少跟狱警顶嘴。那种人吃人的监狱里狱警也都不是好惹的，按住了他就用警棍朝着他受过伤的关节下狠手打。所以他那两处骨折过的地方就总也无法痊愈。
因为他实在嘴太欠，天灵盖直通肾上腺。没有脑子。
黎姜看着路眠雨那疯狗犯了病一样的表情，无奈又冰冷地笑了笑。写满了蔑视与仇恨。
路眠雨深吸一口气忍下了。踢了踢脚下的饭碗催促。
黎姜蹲下。但是这样够不到碗。要想不挪动碗喝到粥，只有一个姿势，那就是跪下，然后低头。
“我数三声，黎姜。你要是还不喝，我就放弃你这条线索，去抓宋琪他爹妈。”
“他父母不知道宋琪在哪里，你就算是杀了他们也没用。“
路眠雨用脚托着黎姜的下巴抬起了他的头，黎姜侧了脸躲开了。但路眠雨并不恼怒，他很有耐心地对黎姜仔细解释：“我手底下有很多亡命徒，只要给钱，什么都干。我不相信，我要是找人弄死宋琪他爹娘，死像惨点儿，再找几家电视台连轴转地播报，宋琪还能不出现？“
路眠雨说完这话就再也没留给黎姜思考的时间，马上开始倒数。“三、二……“
黎姜跪下了。跪在了路眠雨脚下不远处。低着头。路眠雨看不到他的表情。
在“一“说出口的那一瞬间，黎姜俯下了身子。额前的头发几乎就搭在路眠雨的鞋面上。
于是那声“一“的尾音，是颤抖的。路眠雨的心狠狠跳了一下。疼，但是爽。
“不许用手扶，手背后。”
路眠雨看到黎姜的后背上下起伏着。他在深呼吸，压抑下自己反抗的冲动。
黎姜终于把手放在了身后。用左手握住了右手的三根指头。
黎姜的指尖有些发白。这么多天没有修剪又跌跌撞撞，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