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我拍拍他,告诉他窗外的风景。
李浅良侧目看向窗子,我才得以从他的怀抱里出逃。
雪下得很大,下了整整一夜。
那个下雪的夜晚,我和李浅良躺在旅馆的这一张床上。
我仍旧要他裹在被子里,自己则躺在被子外面盖着他的黑色羽绒外套。他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问我,你冷吗?我抓住他的手掌,帮他把手塞回被子里。
我不冷。
可是你的手很冰。
是,说不冷是撒谎。下着雪,旅馆里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唯一一条被子裹着赤条条的李浅良。
很快就天亮了,睡觉吧。我轻声细语地安慰他。
他用手肘撑开被子,一只手忽然从腰下过来,将我揽进被子里。我冰冷的外套贴在他滚烫的皮肤上,他冷得倒吸了一口气。
小心感冒,我说。
我宁愿是我感冒。他说着,又把我搂紧了几分。
我很安全,穿着所有的衣服,全副武装。倒是他,被迫和浑身散发着冷气的我挤在一条被子下。
要不然,我把外套脱了吧。我推推他,示意他松松手,让我有空间脱外套。
没关系,就这样,暖和。
他的左手搂着我,拿胳臂给我当枕头枕着。我总觉得他生怕我半夜跑了,用这个姿势锢着我。
但我没想跑,那一夜,睡得还算安稳。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李浅良还在睡,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像只刺猬。
我出门去买早餐,路面积了很厚的雪。有人在铲雪,有人踏着雪玩。看着纯白的天地,我发呆似的站了很久,在以前住的那座城市,冬天从来不会下雪。
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睡醒穿好了衣服。
我反复确认他的伤口没有发炎,他也没有感冒或者发烧。他说我太多虑了,他身体一向好得很。
我忽然低了头,将早餐塞入他手中,让他吃完后自己回学校。
嘴上那样说,但我还是陪着李浅良回学校去。我们从公交车下来,踩着雪,心情不错地朝校门口走。
李浅良问我今天放学会不会来等他,我假装思考,犹豫,然后告诉他,如果雪化了,我就不来了。如果你放学了还有积雪,我们就去玩雪吧。
他点点头,独自进了学校。
学校附近的那群混混,一直蹲在校墙外的墙根下,抽着烟用低俗的话聊天。
我从他们身前走过,脚步放得很缓,然后我听见那个昨天被李浅良打得最狠的男孩子冲我Yin阳怪气地笑,姐姐好。
我看他一眼,看起来也不超过二十岁的样子,却穿着社会人常扮的装束,旁边的几个最小的看起来只有十五岁。
他或许不喜欢我的打量,把手中的烟丢在地上踩灭,靠着墙的后背直起来,走近我。
是该叫姐姐,还是小姐呢?
说完,他身后的一群孩子都笑了。
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他们无聊的报复性的低俗玩笑,但那一刻我从心底厌恶起这群品格卑劣的人。
小姐姐,这是他送你的礼物,你还要不要啊?
那个男孩手上提着一个红色的礼盒袋,纸袋上有明显地折痕。
昨天,李浅良就是因为他们要抢这个礼袋,他才和他们打了一架。这个东西有那么重要吗?
我看着他们,伸出手,让他们把东西还回来。
那个男孩也没有什么花样,干干脆脆地把礼盒袋递了过来。
我接过后,他们忽然地发出怪笑声来。我心里带着疑惑,打开礼盒的袋口,看见了几乎塞满整个礼盒的避孕套。
那个为首男孩笑得最是猖狂,他走近我一步,对我说:你天天和那个小子玩有什么意思,和我们玩玩呗?我们也可以玩成年人的游戏。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控制住心底那股劲的,如果我没有忍着退后一步,我想我的巴掌已经落在他脸上。我把礼盒丢回他身上,问他里面的东西到底在哪里。
哎呦,这就是原来里面的东西嘛,那个小子想和你上床,你不懂吗?
我最后问一遍,东西到底在哪里?
那个男孩发觉他恶毒的玩笑对我一点不起作用,霎时也觉得没有了趣味。但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服软,他告诉,东西早就扔了,如果想要就去垃圾桶里找。
他们以为我和他们一样整天的无所事事吗?我真想笑。
我扫了他们所有人一眼,对他们说:如果你们以后再招惹他,下次就不会送你们去警察局,而是医院的太平间。我和你们一样,不在乎坐不坐牢,就算要杀了你们,也不会犹豫的。
他们似乎真的被我那副生死无关的表情吓到了,为首的男孩退了两步,和我保持距离,和身后人互相看了一眼,绕着我,一群人狼狈地跑走了。
后来,事实证明,这些混混远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厉害,生死威胁对他们来说是有威慑力的。他们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