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点滴补了一觉后,林浩感觉好多了,就是今天睡得太久,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这期间他尝试过联系霍尔曼,但对方手机要么一直处于正在通话中,要么关机,因为之前也不是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所以林浩没放在心上,直接坐克里斯的车回了宿舍。
晚上吃了药,睡得还算安稳,第二天醒来后就完全退烧了。
他又联系了一次霍尔曼,电话还是没接通,不过他也不气馁,斟酌了一下用词给霍尔曼发了条慰问的短信。
周末没课,兼职还是要继续的,林浩在中餐厅里忙活了两天,终于又熬到了周一。
这几天他不仅没见到霍尔曼,甚至连人都联系不上了,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林浩便每天坚持打工结束后跑一趟公寓,看看霍尔曼有没有回去过。
结果公寓还是原来那副样子,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感受不到丝毫生人的气息。
林浩有些慌了。
他拿不准自己到底是不是被玩弄了,于是开始努力回忆和霍尔曼相处时的每个细节。
但不论怎么想,他都找不出一点霍尔曼会抛弃他的蛛丝马迹,更何况,房子还在,霍尔曼留给他的钥匙也还在,与其说他像是被抛弃了,不如说他更像是被暂时“搁置”,俗称被冷暴力。
但霍尔曼真是那样的人吗?
林浩坐在空荡荡的公寓大厅里,思来想去没得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结论,他一直待到天黑,一度产生了留下来过夜等霍尔曼回来的荒谬想法,所幸头脑仍清醒理智,九点左右他就打车离开了。
兼职和学业分去了他不少心神,再加上偶尔还要应付一下学校里的社交,一旦忙起来,林浩就没空想那么多了。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某次社团活动。
他和安德烈等人原本就是一个社团的,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自从安德烈告白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减少了出席活动的次数。
林浩本来还在为不用跟安德烈强行打照面而松了口气,但奇怪就奇怪在这,安德烈再怎么避嫌应该也不会扔下社团不管,毕竟这个社团是他一手成立的。
心里存了疑惑,林浩便忍不住向社团里的其他成员打听。
谁知对方一脸惊讶地看向他,反问道:“不会吧?你不知道?你平时都不看新闻的吗?”
林浩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连忙紧张地问:“什么新闻?安德烈家里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嗯,他爷爷,也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叶森.赫斯特,前两天病逝了。”
林浩的心脏猛地揪紧了一下,随后大脑飞速运转。
安德烈的爷爷,不就是霍尔曼的亲生父亲吗?
难怪那天在车上接听电话的时候,霍尔曼的语气听起来那么沉重,想必那会儿他已经知道老爷子大限将至了吧?
那这几天他又是如何度过的呢?
林浩不敢去细想,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之前的猜疑与慌乱全部消失殆尽,心里就只剩下了后悔和无力。
他认为自己对霍尔曼的了解仍然太少了,少到连他身边发生了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
这件事对他造成的冲击也十分强烈,甚至打破了他对亲密关系的认知——就算睡在同一张床上,做过这样那样超出尺度的暧昧行为,也不能走进对方的世界吗?
接下来的活动林浩完全心不在焉,中途他找了个借口单独走开,掏出手机搜索了一遍有关叶森.赫斯特病亡的消息报道。
看得出赫斯特家族捂得很严,几乎所有报道都出自几家比较权威的媒体。
而讣告是昨天发的,挂在赫斯特家族相关企业的官网上,葬礼定在周五,以非公开的形式举行。
霍尔曼这阵子应该忙于应付各种大小事,估计连伤感的时间都没有,难怪不回电话不回短信。
林浩一直盯着通讯录里排前面的那个名字,停留的大拇指始终没按下去,他在屏幕上随便划了划,紧接着便锁屏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回去的时候他给社团成员们带了热饮,借口身体不舒服提前溜了。
下午没课,他本该要去中餐厅兼职,可他现在完全没心情,于是托陆宜华帮他请假,自己回宿舍简单收拾了些行李。
迪恩难得在,看见他收拾东西,以为他准备回家,用剃须刀刮着胡子从浴室里走出来,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你今晚又不在宿舍过夜了吗?”
林浩抬起头,神情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天天夜不归宿。”迪恩耸了耸肩,继续说:“再说了,我是付了住宿费的。”
“那你不好奇我之前为什么不回来睡吗?”
“有什么好奇的,除了回家你还能去哪?”
看来自己在迪恩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乖乖仔。
林浩低下头苦笑,心想,对方要是知道自己正在跟一个“老男人”交往,偶尔还会跑到人家家里留宿,估计下巴都要惊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