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俜俜,别再躲开那么久了。”
他叹息般的温柔亲吻落在陆俜额头鼻尖,让陆俜有一点点被细针扎那样的心痛,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背。
“不会了,再也不会离开了。我知道错了,哥哥别难过。”
“不是你的错。”
耳鬓厮磨,他轻声说,“是我做得不够好,宝贝。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无法让你有足够的信心,让你独自胆战心惊过了那么久,我才应该道歉。”
“不对。”
陆俜在他怀里摇头。
“我也有错——每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只会像个缩头乌gui一样逃避,不看不理,好像不管它,拖着拖着就能过去,但是问题根本不会自己过去……以前每次都是你一个人在努力,你来靠近我,你来解决一切,现在、现在我也要为了你努力,我爱你和宝宝,所以我也会坚强起来的。”
骆劭宁紧紧搂着他:“乖宝贝。”
*
即便骆致新和杜观凌联系不上陆俜,但一个大活人失踪了几个月,当然瞒不住。
——而一个大活人再次出现,更瞒不住。
“他们买了咱们家楼上楼下。”
骆劭宁含笑说这话时,陆俜傻了,咬着嘴里的桃子一时没了动作。
“小傻瓜。”
陆俜才不是为他们那么紧逼而懵——其实也有一点点——但主要还是为骆劭宁说的“咱们家”。
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
“你、我、宝宝,咱们家——有问题?”他好像看透了陆俜的心。
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只是陆俜要被心里后知后觉缓缓漫上来的甜蜜chao水彻底淹没了,仅此而已。
人的底气可以来自各种各样东西,人事物,什么都行,但能给予最足底气的,确实还是爱。
确切的爱。
那是最严密的保护膜,哪怕一颗最娇嫩的无花果放进去,也会柔软且周到地包裹着,不叫它被任何东西碰伤。
陆俜已经在慢慢坚强起来的心,当然更是如此。
所以陆俜主动给骆致新打了电话。
几个月没见,骆致新好像老了几岁。
“俜俜,真不能跟他分吗?”
在陆俜面前,他好像忽然成了弱势的一方。陆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终于对他说了实话:“我很爱哥哥。而且——”
陆俜喝了好几口水,才轻声说,“而且,我怀孕了。”
出乎陆俜的意料,预想中的狂风暴雨没有降临。
当然,骆致新是震惊的,他脸上的神情根本毫不掩饰,陆俜不傻,看得出来;但他好像也只是震惊于——
“你、你能生孩子?”
陆俜的经期是大一的时候来的,只有骆劭宁和他本人知道这件事,骆致新自然是不知情的。何况陆俜本人,在真的怀上孩子之前,他也不确知自己可以怀孕。
他们没聊多久。
一对感情淡薄隔阂却那样深刻的父子,又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况之下,能聊什么?
但和陆俜猜想的完全不同,这个孩子似乎并没有在坚冰上再添冷水,反而令骆致新缓和了态度。
见过面后,骆致新不再步步紧逼,甚至常常找人来送一些补品和营养品,还有些陆俜平常喜欢吃的鲜货——大约是从家中厨师和杜观凌那儿问来的。
陆俜很不理解,骆劭宁倒完全无所谓的样子:“不用管他,消停点也好,你能安安心心的。”
“哪能安心呀……”
骆劭宁捧住他的脸颊:“还有哪儿不安心?”
“阿姨那里怎么办?这几个月她一直不接我电话了。”
“你这个小东西,还学会拐弯抹角了。”
陆俜侧着脑袋靠在他肩上,笑得声音闷闷的:“哥哥、”
“我找时间去办,行不行?”
“嗯。——要快点噢。”
骆劭宁轻轻拧了一下他的耳朵。
八个多月的肚子已经很大,甚至随时有可能生,就算陆俜不提,骆劭宁也得尽快跟杜观凌摊牌。
时隔大半年回到家,杜观凌正在和骆劭宁他外公通电话。
见到大逆不道的儿子,她居然只淡淡地笑了笑:“说起来劭宁,我之前还是从你外公那儿得知自己要有孙子的。”
“妈,别生气,这不来跟您请罪了吗?”
杜观凌冷笑:“请罪?你和陆俜这种关系,我巴不得见到,我巴不得陆俜被你玩死。骆致新以为他就那么一个孩子,煞费苦心,甚至把他身体的秘密都全部透露给我,也不过就是为了让我以为陆俜什么都不会有,为了让我善待他,我就装作相信又怎么样?对他好点也不难。至于你要得到陆俜,那太简单了,只要你愿意花心思,世上任何一个人,你都能得到。”
骆劭宁说:“您不必为了怄气说这样的话。”
“为了怄气?”杜观凌笑得几乎流眼泪,“我为什么要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