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河当时是太怕顾南岸了,才一无所有不管不顾的逃出来,认为只要不待在他身边,总会好一点,但实际情况是不是这样,他在这城中村待了一个月后,依然觉得是个问号。
面店上午十一点准时开张,卷帘门一拉开,尘土混着冷气迎面刮来,林河吸着鼻子眯眼,打了一个寒颤。
他在芳姨的指示下,穿了身他老公年轻时的旧袄,带一个洗褪了色的围裙,走路也尽量低着头,不至于说蓬头垢面,也是扔人堆里认不出来的打扮。
这个地方位置偏僻,管理松懈,鱼龙混杂,居无定所的乞讨者,吊儿郎当的混混,亦正亦邪的执法人员,林河初来乍到,只能尽量当透明人。
到了饭点,食客一起涌入,一下把狭小的面店变得拥挤,老板娘在后厨忙着生火烧面,林河握了握拳,拿着本子迎上去,穿梭在人流中点单上菜又要结账,忙活一天腰酸腿颤。
晚上九点,客人才渐渐少了,林河帮着芳姨收拾完后厨,两人挥手道别。
她嘱咐几句后在外面拉上卷帘门,黑暗一点点下移,逐渐吞噬掉林河的笑容。
他回过头靠近后厨暖炉,往里加了几根柴火,火旺起来,才有了点亮儿。
他屈起双腿用手一下下捏着,把僵硬成一团的肌rou揉开,来缓解劳累后的酸痛,袜子破了一个洞,脚趾上红肿的冻疮露出来,因为温度升高由疼变痒。
林河脱了袜子,翻出快用完了的药膏,从药管尾部挤压到前端,反复好几次,将就擦完了两只脚。
他面无表情盯着跳动的火苗,把头埋进膝盖,又一次问自己,现在真的有好一点吗?
他虽然逃离了顾南岸身边,可顾南岸的Yin影好像还一直笼罩在他的上方,像随着他移动的乌云,遮挡住他所有的希望阳光,让他一直活得Yin暗又忧虑。
他被逼逃到这脏乱地方,也只是暂时保证了温饱,与家人见面的事没有解决,不怀好意的打量愈演愈烈,这些直接间接的问题都是因为顾南岸。
林河不怕吃苦,可他怕无休无止,他怕一直要活在顾南岸的Yin影下。
那不是他接受就可以改变的局面,身体的印记,心里的惧怕,他在每个梦到往事的夜晚都会更加深一层。
他一下从梦里惊醒,在临时的折叠床上拿棉被把自己围得密不透风,外面寒风呼啸,店面的卷帘门在哐哐不规则的响,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后厨的餐具照得泛起Yin森的冷光,那唯一能提供温暖的暖炉只剩余烬,林河缩成一团,因为冷意和害怕,再无睡意。
别墅书房的隔音设施很好,房间外听不到声音,只能透过窗帘的明暗变化,猜测里面正在放映着什么东西。
已经凌晨,下人都睡下了,顾南岸却因为抵不过心痒,对着林河跟他被偷拍的影像,愤恨又烦躁的z.w。
空调的热气扑在他脸上,顾南岸的额角有汗滴下来,他顾不上擦,眼睛盯着画面里一丝不挂的林河,呼吸随着他的yin哦或轻或重。
他被林河牵制了所有感官,腰腹逐渐用力,当镜头放大,定格在g.c的林河脸上的时候,他闷哼一声,浑身僵直了几秒,然后是一声痛快夹杂后悔的骂声。
画面还在继续,林河累极陷入沉睡,顾南岸却不依不饶,摆弄他的腰肢,舔舐他的胸口,要让他给自己反应。
画面外,贤者时间的顾南岸摸上投影在墙上的林河的脸,手指随着他掉落的眼泪移动,心里不见得比中了药的顾南岸更清醒。
顾南岸的猜测没错,林河什么都没有确实只可能还留在城里,他度日如年,下面的人好在没真的让他等一年,不到一个月,摸清了情况,把照片送到顾南岸手里。
一共没几张,拍到的林河都在一家面店门口,在那写菜单牌子,或者出来倒垃圾,情况凄惨到顾南岸一下从座椅上坐直身体。
“他就在这里待了一个月?”他不可置信,拧着眉问手下,看他们点头,他像自言自语,又陈述了一遍,然后就低下头,来回看那几张照片不说话。
林河穿了一件极不合身的旧棉袄,边缘被污迹沾染变得油亮,袖口那里磨破了,棉絮从里面露出来,鞋子单薄,好像还是他从这里逃出来那天穿的。
其中有张照片中他手覆在嘴边哈气取暖,脸色发白,手却冻得通红肿胀,白气从他指缝间跑出来,他只露出一双眼睛,迷茫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