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林隽就是青龙帮之前的四当家,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南方人。离开青龙帮之后,他找了份给绸缎铺做账房先生的营生。
而肖凉他们也从林隽那里得知,之前的枪支弹药皆被他完好无损地保管在一个偏僻的废弃仓库里。
关于建帮的资金来源,肖凉打算变卖自己名下的全部房产。
然而他还不知道全知堂有没有忘记他这个叛徒,如今他不愿惹事生非,况且还有方子初这个牵绊在,则能躲就躲。
于是他托陈焕生替自己去办理手续,当时在一旁的林隽提出他擅长这方面的事,愿一同前往。
几人约定隔一天后的戌时三刻在废弃仓库见。
到了那天夜里,方子初也跟着肖凉来到了仓库。
令肖凉感到意外的是,林隽竟雇了一个老汉在看门。他审视着这个身材矮小、皮肤白净的南方人: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卖了?能赚很多。
林隽无奈地笑了:来路不明的东西我怕惹麻烦。我不像哥哥你有本事,随便几个人都能把我撂倒。他早已和看门的打过招呼,老汉见这几人进来,便拎起酒壶回家了。
肖凉随手翻动着木箱里的枪支,大部分仍是崭新的,看来青龙帮之前的人不太会用枪。他顺手撩起一支八八式步枪,端起来将子弹上膛,歪头半眯右眼盯着准星,对着二十米开外的一张老旧桌子就是一枪。
他身后的陈焕生正在案台上准备结拜所需的用品,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得手指一抖,转头去看,那桌子上的一个瓷杯已经被打炸了。
再去看肖凉,见他端详着手中步枪,自言自语道:枪,有时候就是比刀好用。
虽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陈焕生还是接过话头:毕竟是汉阳造。
关键是能不能打得准。要不再好的枪,在手里也会变成烧火棍。肖凉说。
哼,李晋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木箱上,就你厉害。
肖凉和陈焕生都没再说话,气氛瞬间转冷。
这时,林隽拎着个手提箱冒出来,跟肖凉交代了一下卖宅子的结果。他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我嘱咐了买主都用现大洋交易,现在各地银票流通混乱,有的都贬值到七成。箱内躺着一摞摞由胶纸紧包着的银元。
肖凉用眼睛大概清点了一下,听李晋道:钱是有了。可就咱们这几票人,说着又看了一眼方子初,还有个姑娘家。搞么子鬼咯?
林隽细声细语地开口:之前那些下了船的弟兄,我这两天七七八八都联络了一通。以入股的形式来,不少人都动心了。
这下连肖凉都不禁暗叹他做事的效率,对这个原本没什么存在感的年轻人另眼相看。
等船置办好,至少还能有十几个人再入伙。林隽展颜一笑。
那可不一定,他们大多是碍于情面,嘴上答应你一下吧。李晋又出言打击。
陈焕生皱眉:你到底要不要入伙?净说些丧气话。
我可提前说好了,我是受雇给你们当伙夫。就按十里香酒楼大师傅的标准来,一个月四十块就成。说完,李晋脑袋上就挨了一记石子,他看向陈焕生,咬牙道,四眼,你现在有了新的大当家撑腰,有种了,还敢打我。
还张嘴要四十大洋?放心吧,一个子儿都不带给你的。陈焕生将剥落掉漆的关公像放在案上,赶紧上香喝酒,把老神拜了。青龙帮就算又立起来了。
李晋斜瞥了肖凉一眼:我不跟他拜。毛都长得没我齐的小子,凭什么认你作大哥?
空气一下子静默了,陈焕生气得直呼他大名:李晋!却见肖凉向他摆了摆手,轻声说:随他去吧。
于是肖凉、陈焕生和林隽三人走至关公像前,案台上放着一碗倒好的汉汾酒。
肖凉首先掏出自己的短刀,在左手中指的指肚上轻轻划开一个小口,将手掌置于酒碗之上,几滴鲜红的血落在酒中,四散成如雾般的浅红色。
接着,陈焕生与林隽也逐一割破手指。三人的血ye在碗中融到一起。他们又各自饮下一口这碗血酒。
之后,陈焕生给其余两人分发了三柱半的香,引燃后,关公像前烟雾缭绕。
三人对着关公拜了三拜。陈焕生道:南大哥,你若在天有灵,一定要看着我们替你和二当家的报了这个仇。
林隽也开口,声音不同往常,中气十足:请您保佑青龙帮以后一定一帆风顺、一路腾飞!
只有肖凉不语,只是默默地低头再抬头,来回拜着。
彼时,他还预料不到,那一晚这个破落仓库中的三个男人将会成为他一生中最真挚的兄弟。
一旁,方子初坐在木箱上,心道,就知道跟着他,会过上这么刺激的生活。她不自觉地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庆幸了一下项上人头还在。
三日后,方子初再一次来到了鹦鹉洲,因这片江滩原本就是青龙帮曾经的地盘,肖凉他们也打算先从这里起家。
几艘三桅帆船泊在江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