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如水。
铜锣湾的夜是黎城不眠的星,多姿多彩的霓虹能闪上一整个晚上,石板街喧嚣而沸,吃饭的买醉的偷欢的,形形色色,络绎不绝。
十三站在自家会所的楼顶上,点了根细细的茶烟,没抽,卡在围栏的砖缝里,任由燃烧。
白色的淡烟徐徐萦绕,远远应和着炊锅店里升起的渺渺白雾,再扭摆着散在风里。
白天睡了回笼觉,晚上Jing神过足,她打了个哈欠,背靠着围栏,在身后的喧杂人声里,掏出kindle点开导入的几篇英文文档。
都是外科一类的文章,读起来多少晦涩,正看得入神,突然听见下面一阵刺耳的:大酬宾,酒吧街大酬宾,高尔夫不服来战!
音响喇叭显然不太行,杂音都要盖过人声了,十三听得难受,伸头往下面一看,果然是隔壁的陈末在搞事情。
一小间酒吧偏要叫酒吧街,高尔夫是他自创的玩法,周三开,挑战的连喝九种酒局,限时三分钟,胜者今晚免单。
可惜很多人一顿下去,只是市中医院急诊科再多几个醉鬼。
十三从地上捡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居高临下,看准角度,朝着正下面那个大音响扔了下去。
啪,正中。
陈末很快从店里跑了出来,一看音响又坏了,抬头,双手拢作喇叭,扯着嗓子叫:十三姐,你有病吗?
十三懒得理他,卡在砖缝里的烟刚好烧完,便拿着kindle下了天台。
今晚的生意不错,送酒水的小弟忙出忙外,她大概瞅了一眼,转去一楼。
刚巧碰到端果盘上来的四眼,便向她汇报,老大,严姐来了,三号桌。
十三点头,走到楼梯口时,正好看见严婧瑶坐在角落里撩男人。
黑裙,v领,低胸露ru沟,大波浪卷要多媚人有多媚,扬手随便那么一撩,风情万种。
艳红唇,多情眼,能把对面的Jing英男勾到失禁。
sao包得可以,十三想,再黑的黑也挡不住她的sao。
严婧瑶显然没瞅见她,兀自逗对面的小男人,面前一杯柳橙汁喝了过半,她用手轻轻遮着杯口,漫不经心,不动声色。
裙摆撩起老高,几乎露底,她故意斜着点身子坐,两条长腿轻盈地搭起。
Jing英男的视线马上往下移了几寸,严婧瑶乐于这种挑逗,唇角上勾,眼睛微微眯了眯,露出颇具风尘味的笑容。
十三终于看不下去,走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楼上人到齐了,走吧。
说着指了指楼上,严婧瑶心领神会,脸上却不情不愿,帅哥,好可惜不能陪你了~
嘶,sao得人掉鸡皮疙瘩,十三一抖,默默搓了搓胳膊。
站起来要走,Jing英男显然回不过神,一想到手的鸭子要飞了,也跟着站起来,抓住了严婧瑶的手腕,诶,你不能走。
怎么就不能走?
使了个小技巧,轻松挣脱对方的手,严婧瑶突然冷脸,一反刚才的媚态,言语也尖酸刻薄,你是谁也配拦我?
你!
这是把他直接踢开,男人脸都涨红了,严婧瑶不慌,就是这么嚣张,一撩头发,露出钻石闪闪的大耳环。
顺便把法拉利车钥匙拿出来,勾在指尖转了几圈,哂笑,就你啊?几文身价想泡姐姐?
又从手包里刷刷抽出十几张票子,足有一小沓,直接甩在桌子上,买单。
剩下的,陪聊费。
挑眉,不可一世,夹枪带棒直击人家的自尊,然后潇洒的甩手走人。
十三在旁边站着,像尊佛像,打量那个男人一会儿,转身跟上去。
男人破口大骂,却在下一秒迅速捞起桌上的钱,揣进兜里,飞快地离开。
楼上包厢。
十三已经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推门的瞬间,严大律师果然就扑过来,抓住她的衣服,眼泪汪汪,但是铁骨铮铮地一声,爸爸!
叫得发自内心,叫得清脆响亮。
没钱吃饭了怎么办?呜呜呜
十三不想说话,某个大律师天天叫爸爸哭穷,有本事再回去把钱抢回来。
那你刚才装什么?
呜呜呜,那是迫不得已
装,接着装。
爸爸,给口饭吃。
严婧瑶,叔叔知道你在外面到处喊爸爸吗?
衣食父母和亲生父母不冲突。
脸皮比城墙厚,十三无语,扒开她的手,厨房今天煮了虎皮鹌鹑蛋和
我吃,要双份!
还是叫人去楼下端了一碟虎皮鹌鹑蛋和几只炸鸡爪上来,严婧瑶反正脸皮厚,蹭饭蹭双倍,边吃边点上了,十三,有没有手打撒尿牛丸?
给我来几个,真的好吃。
手打撒尿牛rou丸是招牌,里面包的是虾rou,卖三块钱一个,严婧瑶来一次就要吃掉五个,二五一十,三五十五全是白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