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勉勉强强过了一个月,唐锦的病还是没有分毫起色。
哪怕禁足,赵识温也为唐锦寻遍了整个锦州的名医,但无论传的多神乎其神的大夫,见到这病都有些束手无策。
文迎景时不时会来看上一看,但都得在赵识温眼皮子底下才允许他靠近唐锦十步之内。
瞧见唐锦颈子上的红印子,文迎景心里不痛快极了,可又无可奈何,酸唧唧道:“对草木都能起色念,禽兽不如。”
“开的娇艳的花生在野外也有人惜它怜它,没福气的想摘花也没那本事。”赵识温冷哼,举着把小梳子,给唐锦一下下顺头发,“叫你来是看病的,不是叫你吃邪门醋的。”也配吃醋?算什么东西。
文迎景道:“我是算命的,不是看病的。”
赵识温翻脸,“那就滚出去,没用的东西,吃我的喝我的,半点本事没有,滚回你家。”
文迎景不滚,端详着赵识温恶声恶气的脸,啧了一声,“给你看个面相不就成了,我瞧你子女宫深陷。”
“什么意思?说人话。”赵识温抬眼。
“命犯烂桃花,情路坎坷,子孙福薄,易成鳏夫。”
“滚!”
文迎景被子女宫深陷的赵识温踹出了屋子,正好对上端着水盆进屋的洗月,“表少爷来了?”
文迎景捂着屁股站定,“小丫头,这两天,唐锦还是老样子吗? ”
“是啊,不声不响的,跟不会说话的小孩似的。”洗月分外想念那个能跟她说悄悄话的唐锦,现在的唐锦怪惹人害怕的,“这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文迎景也是摇头,“说不准,兴许明天一睁眼便好了,兴许下辈子都这样了。”
他缓走了两步,绕进院子,当初第一次见唐锦的那方花圃失去了日日Jing心的照料,明明走进春日里,也是草叶稀疏的模样。
明明是春天了,这日子怎么半点不暖和?
自那天赵听澜囫囵抽了赵识温一耳光后,兄弟两个连着半月没见过彼此,赵识温关着禁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赵听澜想起那一巴掌,心里难免有愧,到底是共用一个娘胎的亲弟弟,赵识温的性子从小就这样,早就该明白不能指着他改。
齐瑛劝他,“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去跟他说句好话,亲兄弟哪有隔夜仇的,瞧瞧你这两天掉的头发,我英俊潇洒的相公要是光头了,我要换人的。”
赵听澜抬眼,心肝都颤,“我秃了你便要换人?”
“是,我不喜欢丑的。”齐瑛抿唇一笑,亲亲赵听澜紧锁的眉头,“烦心事都往心里装,老的快,丑的也快,懂吗?”
赵听澜哪里不知道这个,可惜,他就是天生的Cao心命,在官府Cao心百姓,回家还要Cao持家事,想不老都难。
“赵识温别再气我,我便能轻松不少。”
“这些日子,识温都安安生生的,不比之前乖了许多?”
齐瑛话音未落,大门口的门房和管家一道奔进了院子,咋咋呼呼的,一连串忙不迭地叫。
“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门口有个女人跪着,说她怀了、怀了……”管家气喘吁吁,惊急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怀了?”齐瑛秀眼微眯,拧眉看着赵听澜,“怀了什么,说清楚,是你家大少爷的种?”
“怎么可能!”赵听澜诧异,连忙摆手,他这日日夜夜鞠躬尽瘁在谁身上了,齐瑛最清楚不过的才是。
管家擦去脸边的汗,“不不不,不是大少爷的!说是、是三少爷的!”
话音刚落,赵听澜眼前便是一黑,急火攻心,差点厥过去,齐瑛吓了一跳,忙给他顺气。
赵听澜捂着心口,喘匀气后吩咐道:“将那女人带进来,莫要声张。”
林宁婉被带进赵府宅门内时,眼前的一切都还跟她当初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只是这次她的手抚在肚皮上,是昂首挺胸地踏进了这里。
她林宁婉发誓,再也不会佝偻下腰,放下脸面,抛却身段,不会让任何人瞧不起自己,将自己当成随处可抛却的物件。
赵听澜见到那女人时,眉头皱的死紧,“你说你怀了谁的孩子?”
林宁婉双膝一软趴俯在地上,哭嚎道:“青天大老爷明鉴,小女子怀了府上三公子的孩子,我自知身份卑贱,不过是楼中乐ji,配不上三公子,但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若是孩子跟着我,怕要跌落贱籍。”
“你就这么肯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三弟的?”赵听澜不是针对女人,本身就是ji子,一夜恩客不知几何,说是谁的不全凭她一张嘴。
林宁婉赶忙辩解:“我只卖艺,与三郎君那次是……是独一次。”
“若是老爷不信,可叫出三郎君,他定然记得我的!若是还不信,等孩子出生,我愿做滴血验亲,我只是想我的孩子过得好些,呜呜……”
林宁婉字字泣血,有种破釜沉舟的架势,赵听澜还真被她糊弄住了,一时间这事儿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