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抬起头来看我,他的眼眶已经全红了,眼泪唚在眼眶里,终于承受不住似的大颗大颗滚下来,他瘦削的脸颊上挂着两道泪痕开口:“是奴太蠢。奴只记得您说十万两雪花银交给赵大人便能换下来一个流放的囚犯,奴不知道您是开玩笑…”他逐渐缓缓俯下身去,磕在我的靴面上,“就算是知道,奴也没有其他办法,奴真的是笨狗,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拿这个办法去试试…”。
我和他都良久未动。他或许是心死,而我是害怕。因为我想他或许说的是真的。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到他终于忍不住似的膝行向前,我脱下大红的喜服裹住他,揪着衣服跌跌撞撞地向他走后再没人住过的耳房猛冲过去。
我踹开门,把他甩在床上,劈手赏了他一纪耳光:“撒谎!”他努力撑起自己试图坐起来,一边摇头一边说:“不是的,不是的,奴没有撒谎…”我又是一个耳光:“再骗人?”他一边想要捂住脸一边说:“不是的,不是的,您抄松江知县那次,您教了奴一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这句…”我继续打他:“还敢挡?”他赶紧把手放下:“对不起,对不起,是奴失了规矩…”我又转去掐他的胸rou,他痛的哀叫,不敢挡,我还是逼问他:“还敢撒谎吗?”他仍不改口:“奴没有,奴真的没有,那天您还赏了奴这串珠…”说到这他本想去摸颈间的沉香串珠,摸了一手空。
我已经不满足于隔着衣服掐他,我开始扒他的衣服,他的锁骨肩头渐渐露出来,被我狠狠咬上去,瞬间就冒了血,没摸到串珠的他茫然失措地看着我,被我带着血的唇齿噙住嘴唇,我手下不停,两唇分开之后却出言讥讽:“怎么样,尝出点叛徒的腥臭味吗,自己的血味道怎样?”说着不等他反应,在他光裸的tun部落下一掌,又用手指继续开拓。他那里像从前一样的温暖紧致,或者说比起从前更甚,他疼得说不出话来,听了我的话只能不住地摇头,又闭着眼,眼角沁出泪来。
看着他,我突然就停下手中的动作。他脸颊被我扇的泛红肿起,破裂的嘴角被他咬下唇的动作挤到,滴滴点点淌着血。泪水混着汗水让他的几绺长发在脸上凌乱地粘着。这样的他睁开眼,我看见的是难过,委屈,温顺和恋慕,没有一丝愤怒和恨。我似乎被那样的目光烫到,于是心虚地移开目光。
我踹他下床,自己径直背过身去躺着,身上还带着一点情后的燥热,我虚虚搭了一点被子在身上,背对着他叫他滚去自己洗干净。
他的衣服已经被我撕坏,我听见他窸窸窣窣摸着衣服凑活穿上,趿着鞋慢慢离开了。我转过身来,身体却不由自主开始发抖。是失而复得,是得而复失。
他怀揣着一点孤勇试图解救强大的主人,被骗,被伤害,被抛弃,被侮辱,被不信任。都是因为我。而被他称为主人的我,不信任他,用自以为好的方式放他自由,就算知道是自己的错,还在折磨他试图让他犯错,来抚慰自己作为真正犯错的人的不安内心。
他说自己是蠢狗,嗬,真的是蠢狗。我曲起手挡住眼睛,眼泪却终于放肆地落下来。
朦胧间我听到有人悉悉索索进屋,轻手轻脚摸到床边,我不动声色地继续躺着,悄悄抬起一点手臂看向来人。是裴宁又回来了。他衣襟有点敞着,脸还是肿,但血已经被洗干净了,他未束发,头发随着他弯腰的动作滑落下来,他恍若未觉,只小心地把被子拉起盖在我身上。做完这些,他跪在塌前,摸到他熟悉的原来守夜时常用的小垫,似哭似笑地叹了声气,拿它垫在膝下,像是准备像从前一样帮我守夜的样子。
沉默在我们之间流淌,时间在这时居然有几分回到静好的意味。我打破了沉默,“裴宁。”我唤道。
他惊着了似的迅速抬起头,又缓慢地垂下去,伏得更低,回我:“奴在。”
我坐起来,问他“你为什么留下了?”他身体一僵,随即磕磕巴巴说是看我被子没盖好,更深露重,怕我着凉。“那我再问你,你为什么让我留在这里,你知道我今夜应该在哪的,对吧?”我双手撑在塌上,脚已经踩在鞋里。
他似乎想来伺候我穿鞋,犹豫许久,低声又轻轻地问我一句:“主人可以不走吗?”
他没敢抬头,看不到我听到这句话瞬间红了的眼。见我很久没有回答,他好像也放弃了,又轻又长地舒了一口气,抖着手准备扶我的脚,被我踩住。
他抽了两下手,没移动,忽然就卸了气似的跪坐下来,用另一只手遮住眼开始流泪,他哭起来是寂寞无声的,我只眼见着一些泪水淌下来,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像是把那些哽咽和委屈都吞回肚子里。
“奴入了奴院,知道一切都是奴自作主张犯下的错处,奴没脸再求主人原谅,所以主人赏下的一切都只受着。但奴等着,等着只要能见您一面,奴以为自己就会心满意足。”他哽咽着:“今天见到您,远远看了那一眼,觉得不够,又像被蛊惑了一样近前来,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代替了我的位置,怕他对您不够用心,也害怕您对他太过用心。”他放弃了奴的自称,继续说:“见到您,被您传到近前,奴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