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梦之后,又过几日。郑良生仍是每日前去拜会爹娘,而郑老爷亦是故作冷脸,父子间相对无言,惹得郑良生忧心日甚,只是这便罢了,竟连孟固亦是早出晚归,只有夜深之时才会潜回房内,二人更是少见。
郑良生心中挂念、疑虑渐增,这日夜深,便故意阖目假眠,待孟固上榻时才突的攥住他手,蹙眉追问道:“少君,你这几日是去作甚?怎么不见人影?”
孟固神色一闪,只给他掖好被絮,反将一军道:“你们凡人体虚得很,还是早些歇息,莫要这般Cao劳。”
他说得正经,郑良生却是十分别扭,故意别开脸去不做声,只因这几日孟固当他身怀有孕,处处小心待他,反是惹得他心怀恼怒。
他扭捏了一阵才颔首应下,又问道:“少君还未回我,究竟是去做甚了?”
孟固翻身上床,在郑良生颊边亲了一口,这才故作为难道:“我不是答应了你要完成那青蛇遗愿?这事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甚简单——我兄长的本事你也略知一二,若要我从他手中夺物,实是为难我也,只不过……即便拿不到那灵犀石,我还有一法亦可助那青蛇脱身。”
孟固朝他眨了眨眼,又笑问道:“良生先前已知灵犀石是积山老道之物,那可知它原有何用,又因何会落到我的手上?”
郑良生摇头不解,沉yin片刻才答道:“我听青蛇恩公说过,此乃索缘之物,想来应与男女姻缘有关?”
孟固抬手枕在颈下,靠着郑良生身子应道:“不错,此物原是天地初开、混沌尘蒙之际落在昆仑山脚的一块仙石,后有上仙观游四海,见此石通明透亮、白璧生烟,心甚爱之,便将其带回了仙界,制成了一块玉坠儿。据传此后千年,此石皆在月老手中,凭其悬绳系爱,而得‘灵犀’之名。”
孟固从前说话多作慵散之态,今夜这番话说得却是格外正经,郑良生见之心动不已,忙攥着他衣袖追问道:“后来呢?这物怎会到了道长手中?”
“这我便不知晓了,不过……”他朝郑良生眨了眨眼,面上又现出些少年稚气来,口中接道,“你别看老道久居积山,他从前可是有本事得很,只不过后来因言获罪,这才被贬到了那处。”
郑良生还欲追问灵虚道长是因何言获罪,但转念想到此事与仙家相关,自己还是谨言为好,便只颔首相应,又听孟固接道:“我猜这灵犀石是他从天上仙宫偷带下来的,先前他算出我情劫将至,便允我带走此石,只道其内有他三道灵力,若我真寻着了卦中所卜之人,便叫他握住此石,若是灵犀生暖,那便是天命所认。那时他忧我年岁尚幼,此举本是为了叫我避开情劫,可我又不是兄长,为何要学他断情绝爱?”
郑良生听言惊愕,又想到先前这人所做,面上不由酡红一片,反叫孟固笑道:“我二人姻缘既是上天注定,良生又何必羞臊?”
他说着还支起身来,拿小指去勾弄郑良生手心,弄得那人一阵发痒,也伸出小指去抵弄孟固,二人一阵嬉闹,待手指勾缠之际,郑良生心内忽的一动,口中不由念道:“虽雠敌之家、贵贱悬隔、天涯从宦、吴楚异乡,此绳一系,终不可逭。”
郑良生言罢一笑,心中又念道:想我与少君人妖殊途,却也有此奇缘,不是月老绊绳又是何故?
他声音轻柔、念辞真切,孟固却听不明白,只疑声道:“良生,你说的是甚么话?”
郑良生凑身揽过他脖颈,口中轻笑道:“乃凡间戏言罢了,待往后我再说与少君听,只是你今夜之事还未说罢。”
孟固面有不满,但也只是略作哼声,便马上接道:“除此之外,灵犀还是一块聚灵石,其上可附他人法力,先前老道亦是忧我法术不济,才将此石许我作防身之用。”
听他说了许多,郑良生却仍是不解,又道:“这宝贝果真厉害,可这又与青蛇恩公所托之事有何关联?”
“良生莫急,我即刻说至要处了。”孟固伸手掐了掐他脸,笑道,“既然那青蛇有言,说我兄长法术与他无用,那他的几缕神魂又怎会受困于灵犀石内?良生不妨猜略一二。”
郑良生蹙眉良久,皆是未有思绪,只得泄气地摇了摇头。
孟固见状笑意更甚,只啧声道:“良生诗文胜我,只是此事上却得求我一求了!”
郑良生这才反应过来,只好软声求道:“我猜不得这许多,还望少君发发善心、替我解惑!”
孟固听得舒心,忙快活应下,口上随意道:“我先前为了……为了些许缘由,也在灵犀石上注过灵力,只是那日追踪一番,却觉灵力叫人凌空斩断,叫我无从寻起。我一时气盛,兼又与兄长多年未见,是以初时不曾发觉,而我随后细思,却觉那道灵力十分熟悉,定是我兄长无错!”
郑良生应声道:“青蛇恩公也有此言。”
他心中将孟固所言又思一遍,忽然惊呼道:“啊,孟大哥莫不是假借玉坠上灵虚道长所缚之力才将青蛇恩公困于此间?”
“不错!”孟固忙接道,“如此便好办了。我在灵境修炼时多受老道指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