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应该有神!】
病床上的少年嘶声说着,嘴角逐渐有血迹渗出。
7号的脑机接入程度更深,此时受到干扰也更严重。刚才听到对方的说辞,一时动摇,就遭到入侵,此时几乎蜷缩在地,揪着心口无法呼吸。
【7号,运行这个紧急指令。】下位体通过复制体信道发送加密信息。【安全警戒:Xnxxx……】
两个复制体建立起了特殊屏障,暂时阻止超幅个体逼近。白衣教徒们口吐白沫歪倒一片,只剩最后几个还在麻木挣扎着献祭,冲破他们的安全屏障。
“……当那圣子……降临……”
变故就是这一瞬间发生的。那一个白衣人竟然不顾磁场的灼伤,冲进到病床前。“……一切……清算……”
“你、你要做什么?!”
7号体能一般,根本来不及阻止。那越过屏障的白衣人手掌几乎被电击烧焦,却仍然伸手扼住了病床上少年的喉咙。超高度同步率,已经令他们舍生忘死,成为聚合意识体的奴仆。
“快……交出……交出……”
“交出来……交出来……”在场所有未完全死去的白衣人张开嘴,仿佛诡异的合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咳咳】
白衣人古怪地咯咯笑,仍然没有放开他的喉咙。
【还有一个……还差一个……】焦黑的手掌完全没有阻挡白衣人发力,几乎将奄奄一息的少年从病床上提起来,准备强行撬开它的后脑,夺取芯片。
却见少年并没有试图挣脱,而是反手用力将手环敲在床沿。受到突然袭击,左手的金属环响起了警报,释放出大量干扰电流。
获得能源,白发少年全力一挣,眼睛亮了起来。
【原来如此……】
只见它一手截断警报,一手拔出输ye针,猝不及防刺进那白衣人的后脑。
白衣人剧烈地惨叫起来。
不完全是因为疼痛,那里是人类脑机芯片的植入位置。输ye针和ye体的物理干扰,彻底让超幅同步的教众短路了。
少年咳嗽了几声,凛然撑起身,俯视倒地的白衣人,脸色虽然苍白,没有一丝犹豫虚弱,在病床上架着那个白衣人爬梳数据,毫不手软。
【没用的。你们为了超幅同步,已经放弃了个人意志。】少年掐着对方的后颈。【到这一步……也阻止不了我。】
一旁的7号惊讶得目瞪口呆。
“你,你不是快死了么,怎么还能……”7号语无lun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若不是觉得我快死了,他们会把重要情报送上门来?我的时间的确不多了,所以还是这样引出来,效率比较高。】
刚被掐过喉咙,它声音沙哑地回复。
【拖你们的福……让我知道,三圣器的确还差最后一个。看来一切仍有转机……不然你们也不会贸然行动。】
放开抓取完信息的白衣人,它揉了揉掐得红紫的脖颈。遍地都是失去生命的人体。它眼神一暗。
【……不管过了多少年,为了达到目的,你们还是这样用人命献祭。咳咳……】
白衣人散发着烧灼的气息,直挺挺地看着它。
【呵呵呵……不要忘记了……你到底……是什么……】
少年闻言,眼神颤动了几下。
咳嗽声越来越剧烈,它不得不用手捂住口。【难道……难道】
——将不熄的欲望给予最贪婪的人,愿他永远贪婪。
——将艰难的任务给予最勇敢的人,愿她永不屈服。
而在它的梦里,曾有人念出第三句:
【将寂静的孤独给予一无所有的人,愿它永远孤独。】
【原来……如此。】它看着天顶。【圣血,圣骨,还有……圣灵。合在一起,就是永生的阶梯,和真神的凭依。】
警报声忽然响起。
【电源不足,请补充。】
或许是因为刚才过度使用,它耗空了备用能源,剧烈咳嗽着倒回病床,彻底失去了知觉。
*
不知为何,忧忧频繁梦到那个下令拆卸的玻璃花房。
梦中花房依旧。一切景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五月阳光明媚,春风令人沉醉。
对称的道路通向花园中的玻璃花房,宛如一颗透明宝石在阳光下闪烁。蕨类植物的叶片摇晃。远远地,他能看到花房里映着一个人影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穿着白袍,长发披拂。
他认出了那个人。
那是成年后犹带少年模样的舒。隔着朦胧的光影,舒静静站在花房里,不知那是静止的人,或者只是一座雕像。
时间无限地被拉长。
漫长得仿佛一种永恒。然而就在起风的时候,忧忧清楚地看见,雕像似的舒移动了视线。
静默的视线环顾四周,不知哪里的风透过玻璃花房,撩起发端。花园的蔷薇正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