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教坊赵公公求见!”管家吴忠推开了房门。
尹乐安眉头一拧,食指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确认贺为余仍然熟睡后起身来到门前。
“他来这儿干什么?”尹乐安压低声音,语气有些不悦。尹家素来与太监不合,因此那些人也从不来这儿找不痛快,这点尹乐安很清楚。
吴忠这时悄悄扫了眼床上的omega。教坊那儿定是有人作祟,尹乐安顿时明白了。
“太监也敢上我这儿来要人了,”他噙着笑啐了声,“叫他在客厅候着,我洗把脸就去。”
“哟,赵公公——”
大约半柱香后,尹乐安离开洋楼,优哉游哉地来到前门正厅。
赵玠坐在正座上,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见尹乐安来,草草起身作了个揖。
“三爷真是叫奴才好等。”他假笑地勾起嘴角。
来者不善,尹乐安干脆随便找了个地方以作,翘起二郎腿招呼底下人给自己上茶,瞥了眼赵玠桌上的普洱,还特地点名要盏今年的雨前龙井。
一切准备就绪后,尹乐安才摆着谱对赵玠挑了挑眉,“说吧,”他嘬了一口茶道,“找我什么事?”
自从掌印大太监在朝廷当道后赵玠何曾受过这种怠慢,此时他脸都快要气青了。可尽管如此,尹乐安论阶层仍然在太监们之上,礼节功夫他还是得做稳妥。
“既然尹三爷问,那奴才就直说了,”赵玠弓了弓身冷笑道,“不瞒您讲,我这次来,是要将那名姓贺的小奴才从您这给带回去。”
“贺为余?”尹乐安挑挑眉。
“正是。”太监诡笑说。
“正如您昨日所见那样,贺为余牵扯进了教坊个别人与姚守业之间的私下交易。”
“因此按照咱们大周国规矩,涉及交易的物件——哦不,是人,得先收归教坊,待调查结束后再做定夺。”
“哦,原来是要我交人,那......倘若我不交呢?”尹乐安眯起眼直视着赵玠,目光咄咄逼人。他随手抄起旁边一把扇子,呼地展开扇着风,神态危险又仿佛悠游自得。
“这......”赵玠总不能说自己借了潘监军的人来硬抢,事可以偷着这么做,可话说出来被人抓住了把柄确是杀头的罪过。
可尹乐安仿佛看出了他的目的。
“咱们说点题外的,”尹乐安话锋一转,“我听说潘福禄买了个宫里到了年龄出来的大宫女做对食,你说真有这回事吗?”
他怎么知道?赵玠一愣,两眼不住地瞟屋子里的管家和侍从们。他们脸上皆表露出惊愕,显然这才听说。
“没......才没有!”他连忙说。
“这可是你那天在酒馆里跟人唠闲嗑时说的。”尹乐安接着又补充。
“我......我当真没有!”赵玠顿时慌了,他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也隐约明白了尹乐安的用意。
“对,你说没有,”尹乐安盯着赵玠笑了笑,“这对宫女来说没什么,对一个在职的监军太监来说可是大忌。”
赵玠被尹乐安盯得额头忽地泛起了一层冷汗。
“别慌啊,”尹乐安起身走过去,轻松地拍了拍赵玠肩膀,“你来了这,我们又知道了这件事,都是巧合——别人问起来,我也会为你佐证。”
“而且......”他转过脸,眼底忽然闪过一丝血腥味,“这件事我爹还不知道,如果有机会,我会当面与他老人家念叨念叨。”
尹乐安会将这些话散布出去,想到这儿赵玠人已经被吓懵了,听到尹乐安还想与他那个太子太傅爹念叨,瞬间腿一软,扑通地跪倒在地。
“我......我错了,尹三爷,我......”他眼睛直勾勾地愣了两秒,而后抬起巴掌啪地扇在自己脸蛋子上。
“是我僭越!是我多嘴!奴才该死!奴才错了......奴才求主子开恩!”
尹乐安心满意足,居高临下地鄙睨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太监。平日里这些太监仗着掌印把持了朝政,作威作福鱼rou百姓、欺凌奴仆,今天也轮到他们被别人踩在脚底下了。
随后他让人又斟了一杯雨前龙井,捞着杯口,将滚烫的茶杯放进了太监手里。
赵玠不情不愿,却还是稳稳接住了茶杯,滚水杯子很快把这家伙手指给烫起了燎泡。
“我会派人送你回去,再给你报销点药钱,”尹乐安倨傲地所,“至于贺为余——在你们弄清楚之前,我也不会让他离开尹宅。”
“人是我买下来的,哪天若是你们当真查出了他该属于谁,到那时候,尽可以再到我这里来要人!”
赵玠最终被尹乐安招呼人“送”了出去,人一离开,尹乐安猛地松了口气,绷着的心弦这才重新缓和下来。
“爷,这算是摆平了吗?”四喜凑上前悄声询问。
尹乐安思索了一阵子,最后摇了摇头。
“还差点,”他说,“我得先去见一面梁瑁才行。”
梁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