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就知道不务正业!本王是不是警醒过你许多遍?趁现在年轻姿色好、容颜佳,早早为自己寻个可靠的荫蔽,也省的这万贯家财到时候全都败在你一个人身上!毁了我们一族世世代代以来的积累!”
“知道了知道了,父王成天就是说这些空口大道理,您让我去找个靠山,我这不是找了嘛?”
“你还好意思说!”提到这个,万岁狐王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背着手在厅内盘旋数个来回,最终还是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可知晓那佛修是何等来头?”
“儿臣不知,儿臣只看眼缘,不拘高低。”
“你可莫要以为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都是什么好货色!讲理时和你虚与委蛇,不讲理时一个劈头盖脸下来就能定你我的罪!我等狐族本就式微力弱,你何故再去招惹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仙人!”老狐王喘了喘气,后怕地拍拍心口,“那可是三界都得礼让几分的,横通佛道两家的存在。她难道对你有几分真心?不过是看我们力量不足加以怜悯罢了,一旦上位者想要回过头来治妖怪的罪,你以为你逃得脱躲得掉?”
“我不在乎!她就算是拿殷殷笑面来骗我去阿鼻地狱,我也不在乎!”
“你!”万岁狐王愤愤振袖,厉声呵骂:“不思悔改,早晚有你的苦头吃!”
他推开门扉时,屋里女子正放下茶盏,闻声抬眸看来,满眼的温润包容。
“怀瑾?方要寻你呢,这清茶很是合胃口,不知是何处可得?”
“……山间野茶罢了,不足挂齿,前辈既然喜爱,奴这就命人多备些。”
女子笑笑,摆了摆手:“无碍,左右我也即将动身离开,怎好再多拾人恩惠?既然无甚出处,我也不得不歇下这心思。”
“前辈……要走了?”
她点点头,行云流水间又为自己斟上一杯,茶壶悬停,取出杯盏为来者满上。
“嗯,这段时间多有叨扰,劳烦你们父子多费心了,既是云游,自然不好在一处久留,也是时候道别。”她抿了抿杯沿茶汤,轻嗅香气,赞叹道:“果真是钟灵毓秀方能种出的好茶。”
“不过……”他背身进屋,将门扇合上,“是否有些过于突然?奴还没准备好,还有好多有趣的景儿没带前辈去瞧瞧……”
他咬着下唇,绯色丰满的瓣rou被尖齿嵌进深处,压出一道白痕,眼波流转间媚色潋滟柔情绰态,桂叶双眉似蹙非蹙,平添几分摄魄钩魂的神态。婷婷袅袅挪至案前,伏在桌上,小心翼翼搭上了她的手腕。
“前辈……”
但她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那般,自顾自将那杯为他斟好的茶水推到跟前,淡淡地应了声:“嗯?”
妖狐只得暗暗咬牙,咽下浓重到极致的不情不愿,强颜欢笑道:“奴只是有些不舍罢了,但前辈的抉择,自然是无有不应。”
“无妨,你潜心修炼,若是得空,我再来做做客。”
他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即将崩裂的乖巧面具,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将对方的那些推拒和生分全都看在了眼底。
果然……妖就是妖,再怎么伏低做小诚惶诚恐,也改变不了随时都可能会被人抛弃丢下的命运。他终究是骗了父王,这个对任何人都带着三分慈悲面的佛女,怎可能成为他一生的倚仗?不过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谁教她如此悯怜他,生了恻隐之心,到如今却又轻巧放下,仿若他不过是万千尘埃的其中一颗沙砾,半点不会影响自己的长生大道。
说到底,他早该明白的。
狐本狡黠,却在一颗玲珑剔透心这里栽了跟头,既如此,当初又为何要装作性命垂危,骗她来此洞府,又使尽手段将人拖下,一个弥天大谎不够,他还需得编织出更多、更周密、更天衣无缝的谎言来,这才足以尽可能地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这一枝永远无法教人采摘而下并作私有的心莲。
遥想他就只配这些见不得光的下作手段啊……
妖族的动乱完全出乎天庭的意料之外。起初只是某个山头的两只妖怪因着先来后到的顺序分配不均,从而产生了些许口角,上头意思意思叫了个和事佬下凡调解,顺便敲打敲打,免得又横生事端。可谁知这嫌隙越闹越大,越打越凶,到最后甚至不得不派出天罡星之一来镇压。天帝哪有时间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正好我云游路过于此,便按下云头查明了一番。
群情激昂,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拨妖怪摩拳擦掌眼看着就要斗个你死我活,一时半会儿真是分不清谁无辜谁有罪,那前来镇压的小官——天孤星詹秀我也算认得,找他问了个大概,便自作主张将此事揽了下来。詹秀自然是感恩戴德,临走时千恩万谢拜了又拜,直说要回去帮我多美言几句,被我连忙拦截,以免这些风声传到不该听的人耳朵里。
那天孤星很是不解地问道:“中坛元帅和显圣真君常在我们这些小仙面前提及您,说是在人间行走办事若是遇着,就多与您行个方便,能打点的也帮忙打点些,怎地前辈您却像是不愿承这好意?”
虽然他这么诚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