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们回去的时候还是超了时间。直到将近中午,阿蛇看着躺在纪南怀里昏睡过去的人,骂声生生给咽了回去,只睨着纪南留了句,
“你可心疼点老虎吧,把人累成这样。”
纪南垂眸望着边越恬静的睡颜,嗯了声。走向房间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望向阿蛇,
“等下有空吗?我有件事想问你。”
...
在森岛停留的这段时间,就像是那遥不可及过去的延续。
白天纪南和边越会去修理那破损的飞船,阿蛇心血来chao的时候也会来帮忙。而晚上回去后两人就好像有默契一样,睡前突然增加了各自独处的时间。
边越会以各种理由出去逛逛,逛那么一个小时再回来。纪南也难得没“粘人”,顶多问问回来的时间。
阿蛇每每看到两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在一旁做自己的事儿笑而不语。
日子过得平静又生动。
随着飞船逐渐完善,看着螺丝回归本该属于它们的位置,即将趋近成功时三人反倒少言了...他们又何尝不是那一颗颗还没归属的螺丝?
这些天他们从不聊帝国,不聊契子,就连阿蛇也没提一句陆生国散播出去的“苍龙已死”。他们都很小心地过着这段来之不易的岁月,就好像彼此之间晚一些开口,那分别和迷茫的未来也会晚些到来。
这天落日时分,边越打上最后一个螺丝,起身时用手背擦了一把汗。迎着夕阳余晖望向还埋头干活的两人,
“今天先到这儿?”
“好。”纪南放下手中的工具,起身望向这又一场璀璨盛大的落日,嘴角不禁勾了勾。
或许今天就是个好时机。
阿蛇起身活动了下腰肢,黑蛇用蛇信子舔了舔她的脸侧,似是安抚。女人伸手去够gui壳袋中的烟杆,淡淡道,
“那走吧?估计还有个三天就差不多了...”
“你先回去吧。”
“你先走吧。”
话落那刻,三人都愣了下。纪南望向边越,他没想到老虎今天也有事儿要找自己。
倒是阿蛇率先反应过来,吐着烟嘴角一勾,转过身毫不在意地朝身后摆了摆手,
“知道了二位,小女子就不打扰你们落日的约会了。晚上不回来也没关系啊,我不催你们。”
边越看着女儿消失在林间的背影,转眼望向朝自己走来的纪南,眉尾一挑,
“你找我有事儿?”
“嗯。”纪南应了声,递来消毒ye让人先把手擦了,“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边越闻声停了动作,金色的夕阳落在墨色的发尖像撒上了点点金粉,驱散了些纪南身上冷淡的气质。好看得男生眯了下眼,不由笑道,
“不是吧,我也有个东西想送你。”
纪南愣了瞬,心下隐隐有了些猜测。但那个想法太悸动,也太心疼,他不敢当真。只能率先道,
“是什么礼物?”
“纪南,是你先开口的,你先给我。”边越将消毒ye随手扔在草地上,牵过人朝旁边的海峡走去,像从前一样拉着人席地而坐。
波光粼粼间尽是金色的光辉,梦幻得人都有点醉。就像老虎第一次来到森岛的那日黄昏,也像他跨越半个星球去求爱的那场落日。
“快点纪南,是什么啊?”
边越偏头望向人,棕色的眼睛中有光亮,像洒了酒,看得纪南上头。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四方盒子,捏在手心中朝边越道,
“先和你说下,这个就算你不喜欢,也不能拒绝。”
“那么强硬啊。”边越有些好笑,朝着小盒一扬下巴,“让我先看看?”
纪南没说话,垂眸间将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
一枚黑色的耳钉静悄悄躺在小盒中,很小的一个小圆片。但只是一眼,边越嘴角的调笑就凝固了。
他看得清楚,那上面有自己最熟悉的淡淡纹路。
“纪南,你找过阿蛇?”
边越望向人,眼中的心疼简直要溢出来了。可纪南却没回答,只是抬手捏了下他右边那个小小的耳洞,曾经的那枚耳钉早已同星尘一起化作了尘埃。似是随口问道,
“所以你也找她了?”
...
边越蹙眉啧了声,却也没拍开那只在自己耳垂肆虐的手。转眼望向波澜壮阔的大海,
“嗯。她不是什么通幽冥吗?我就问她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两个人就算死后还能遇见。”
纪南没说话,指尖顺着人耳垂一路轻抚到脖颈。边越说的自己也问过,只听他继续道,
“啧,难怪我问她的时候她一直在那笑,原来你早就比我先问过了是吧?”
纪南嗯了声,手上饶嫌不够地探到人后颈抚摸,接道,
“她是不是和你说有机会,但不能保证。前提是让对方生前及死后都随身佩戴属于自己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