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此时老实天真的卢驿年面容依然苍白疲惫,但专心烹饪时眉眼间却无意识多了丝温馨恬淡。
卢驿年在厨房里做崽崽们可以吃的生骨肉饭,他可不知道身后的猫狗已经厮打成了一团。
卢驿年突然明白为何如今好多人愿意养小猫小狗,并且乐于将它们当自己孩子般事无巨细的照顾。
然而现实却是,小猫咪的确被逼得怂唧唧缩在角落,而卢驿年印象中超级会甜腻撒娇的狗崽子此刻却眼睛微眯,龇出了尖利的小犬牙。
——对面惹人厌的畜牲玩意儿,绝对是朝倦/盛夺月没跑了。
因为朝倦和盛夺月的爱,全部都是偏执的、疯狂的带着歇斯底里占有欲的。
从小到大结下的梁子都可以忽略不提,但是这种人抢老婆的事,让他们把对方生吞活剥的心思都有了。但猫猫狗狗最终还是屈服在了年年毫不知情的鲜活眼神下,忍着恶心装作一副和平共处的模样。
他们很少看见卢驿年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满眼都溢了温柔的模样。
猫咪碧绿的眸子微闪,浑身雪白毛毛炸起,终于不再是干脆利落动手,而是隔着安全距离,冷冷与狗崽对视。
也幸好尽管朝倦心中发狠,是实打实的想要咬死猫崽,但是他毕竟还是只奶狗,杀伤力有限,牙齿虽没入猫咪细嫩的皮肉,却始终不能真的一招咬死。
盛夺月刚醒来便发现自己处于如此不妙的情形。
朝倦陡然扑了上去,刚被捡回家的猫崽崽完全被吓傻了,直接被朝倦咬住了喉咙。
卢驿年又温声对着两只毛脑袋嘱咐了几句,然后便从冰箱里取了冻肉,打算待会给崽崽们做生骨肉吃。
若是远远看上去,常人只当是两只毛团在嬉戏打闹,可只有猫崽和狗崽自己知道,它们是真真起了浓重的杀心。
按理说,小动物打架,都会夹杂着吼叫与低声呜鸣,以此来示威,但是这两只却很有默契的没有发出一丝不该有的声音,倒是该下嘴的时候就下嘴,该下爪的时候就下爪子。
自己都能够变成一直猫,那这只惹人厌的狗,当真是原来的灵魂吗?
但是奈何——虽然都见了血,但幼崽的身体是真的很拖后腿。
因为那样的年年太少见了。
他颈上疼痛难忍,心里头还带着昏迷时没有发泄出去的暴戾,这具猫崽子身体换了个灵魂以后,仗着自己身为猫科动物天然的敏捷性和狠劲,转头也狠狠咬住朝倦的腿部。
但是如今的年年就蹲在身旁,温柔的抚摸着
卢驿年以为自己家中的傻狗正和修猫交朋友,若是实在不和睦,两只毛孩子定然顶多是互不打扰,各自划分区域领地罢了。
朝倦表情狰狞,撕扯住猫咪后颈的皮肉,尖利的犬齿直接刺穿了皮毛,满嘴都是浓重的血腥。他原本没想着做的这么彻底,但猫崽子前后微末的不同让朝倦心里起了浓浓忌惮,而猫咪也是不甘示弱,疼痛使得他内心更加冷静,算计着如何脱困,甚至是弄死这条狗。
厨房已经传来了煮肉的香气,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年年还在扬声道:“两只乖宝,饭要好了——”
最后一猫一狗两只崽崽,糊了一嘴血腥,爪子尖在对方身体上刮出几道血痕,不过两只都半斤八两,谁也没占到便宜。
奶猫想要扑腾,但是它很小便在外流浪,挨饿受冻长的又瘦又小,哪有天天炫狗粮的朝倦有力气,只能哀哀的呼求着。
他可是闻到了某种……恶心的味道。
不仅是因为这些崽崽又软又萌,随便趴在哪里便如同天使一般,更是因为……不管遇上了再多晦暗绝望的事,只需要看着崽崽们懵懂天真的模样,作为陪伴者心里再多的负面情绪也会被爱意和温暖驱散。
是知道的,除了喜欢疯狂炫狗粮以外,根本不具备攻击欲,超乖的好么,卢驿年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这只干饭修狗会日后趁自己不注意,将猫猫的粮也炫了。
卢驿年作为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个体,当他遇见这样的疯狂扭曲的爱时,曾经坚韧纯白的灵魂在挣扎中逐渐的麻木苍白,宛如只于无尽潮水中溺死的黑蝶。
朝倦和盛夺月从小到大都不睦,可两人皆是家世优越的天之骄子,谁也奈何不了谁,多年的眼中钉肉中刺下来,对方什么脾性他们摸的一清二楚。
烧水的锅中逐渐冒出白烟,不久便响起咕噜噜沸腾的声音,男人将肉切成条放下去,雾气氤氲了他的脸颊。
他们都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朝倦和盛夺月一个赛一个的傲慢,从来都只有别人低头退步的份,但是看着卢驿年脸上少有的放松与温和,两只崽崽最终都慢吞吞摇了摇尾巴,把自己装作一只奶崽崽,各自占据了一个食盆“啪叽啪叽”开始干饭。
出于某种奇异的直觉,盛夺月心里泛起——
朝倦前爪微曲,想要在“休战时刻”打老朋友一个措手不及,然而他耳朵动了动,听见了老婆脚步声。于是朝倦不着痕迹放松了自己身体,装作自己还是只可怜又无辜的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