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36 Ja the Box
墙上有一副画。
这偌大客厅墙上的画,横路世之介似乎认出它是临摹的古画作。
画面正中,梳完高髻、晨妆已毕的夫人正对镜中的她自己。双蟠髻上,扎了红缯,艳艳的缯带尾垂挂後颈上方。再配有花钿、珠饰,果真有龙蟠凤翥一般的逸态。她的侧脸对着世之介,而另一半侧脸,世之介通过她对面的铜镜反射,也能清晰地窥探出来……遗有唐风,夫人的郁郁神色,从镜中最为凸显。她眼眸淡淡冷冷,看着镜中自己,似乎有些审视自己,又沈思种种。
画面左侧,体态婀娜的仕女手捧茶盘,身边站着另一富态的妇人,正伸手去取侍女盘中的食盒。这两人只占偏安的画面左侧,却和正中的夫人隔有一段距离,似乎是不想扰了夫人的清静思索。
工笔勾勒的轮廓细润圆滑,画家显然也擅用青绿的重色。四周妍丽的灌丛、桂树,搭配起整副画面来,清秀和谐,并无突兀。
世之介能借助镜子,看到映照出的夫人的复杂内心世界。略带哀怨的闲适之风……就像那晚的她……「女为悦己者容」吗?虽然同样是面无忧喜,但世之介愤愤的心情似乎已经平复。
今日也是如此。这副画好像有一种魔力,在这个总统套房居住的日子里,每天都有好多时刻,世之介都会详细观赏它。画中的夫人,何时停止忧虑呢?
「你会服从安排的……你的父亲……会劝导你的!」刚刚那离开房间的男子威胁的声音,现在已经看开。
「……曰: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又或曰:镜非醒悟之器,乃迷惑之器。初见不悟,而再见、三见,渐至迷途。」世之介盯着画中的铜镜,想起了两句似乎相左的名言。
窗外好像开始下落起雨滴来了,玻璃上影影绰绰,点点滴滴的声音也渐渐响开。房间内的光线显得也越加暗陈,只能靠几盏暖白的桌灯能够撑住黑夜的侵蚀——世之介不喜欢自己的住处在夜晚开顶灯。
如果是自己独处、或者只有自己和保镖的情况,他都喜欢暗一些的房间。而那个男人的到来,世之介也没有开吊顶大灯的礼貌心思。所以一向明白他的忠心保镖——横路怒(ヨコミチ ヌ),自然就也没有开灯的动作。
「少主,今夜的晚餐已经送达。」嗡嗡男声从房门处传来:「已经检查过了。」
「好。」世之介只是侧过脸,没有抬头看横路怒,又回头定定看着画。
一个侍应缓缓推着餐车进入客厅。
窗外的雷电发来冷光一道,然後便是轰隆一声的炸响。世之介没有看到,这雷电的光线照耀下,画中镜上的夫人侧脸,似乎眼睛眨动了一下。世之介也没有看到,忠心保镖在地毯上的影子……似乎也有些不同。
在迈豪的最顶楼的这套房,平层宽敞开阔,面积400多平方米,南北长、东西窄,奢侈地用了这40楼的足足三分之一。正东面朝着开阔的澈江,室外有贯长南北方向的无顶露台,甚至还有个迷你泳池,只是对世之介来说并无创意。
落地玻璃门窗隔开内外,室内的两间南北卧室,就可以直接从门窗来到露台。两间卧室在靠近走廊的西侧,各自配有浴缸、独卫,保证客房主人内部的隐私环节。
除了落地窗处使用现代样式的玻璃外,在套房各处,还别出心裁地融入华式木质家具、艺术陈设,虽然在现在这个年代看来,有略微的古早味。但能看出来当时设计的巧思和细致的翻修痕迹了,不能苛责太多。
套房正中区域是宽敞无柱的客厅兼餐厅,这一周半月的,都是指定这夥计送餐上来。原本是有专门茶水间通道的,但现在依照保镖和警方的意思,就直接锁上了。全部来往人员,只能从电梯走廊方向来,接受警方的检查,再从套房大门进入,全由阿怒再检查一遍。——虽然说过「信任澈州警方的能力」这样的场面话,但自己还是要做足功夫,多信任自己人。这样两道关卡保障,总让世之介感到绝对的安心。
保镖通报完毕,就回到原本拐角,在房门内的玄关附近,继续站定职守。
这服务生款款推车而来。他身材中等,但脸长得不错,笑起来眼眉灵动,一副黑框眼镜架在挺拔的鼻梁上,多增了份书气,让人觉得没有任何威胁感。看来这熙和方面,为了收购案,的确颇为用心了——想必从北港同行那里,打听到一些内容了吧?更是为了无差错……选了男性侍应。
画中夫人似乎颦蹙。
侍应熟练地在客厅中央的长桌一侧,推定餐车,然後在桌上铺开整洁的白桌布,在上面摆好花瓶放在侧旁。然後是海盐瓶和胡椒粉瓶,配有低糖和代糖的小篮子,餐前的蜜饯果脯碟,面包黄油碟,面包刀和黄油刀,果汁扎和玻璃杯,冰桶和里面冰镇着的白葡萄酒。再在桌沿,世之介用餐的近处,铺上餐巾、大瓷碟、热毛巾,同时两侧隔铺上主菜刀叉、一双筷子和甜点勺等餐具。
「横路先生,餐点已经备齐。」侍应似乎是被又一道轰隆声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