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不枉此行》
————
「她是谁?谁他妈的能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我充满敌意地问道。
「她叫Rebecca,是你爸在教会认识的,当年和你爸也差点结婚。你干嘛这麽大反应?你爸也不能为了你单身一辈子吧,他那种该死的到处留情的生活也该结束了。」伯父冷静地回道。
我沉默一阵,无数想法划过。
「爸爸……很爱她吗?」
「据我所知,谈不上爱。Rebecca也不见得有多爱你爸。她是个轻浮的女人。」
「那干嘛要结婚?这些人是神经病吗?」
「孩子,婚姻只是一种合作的制度,你爸爸不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不是什麽都围绕着爱情两个字。结婚,两人各取所需,达到自己的目的才是成年人世界里需要衡量的标准。像你死去的伯母,也是这样。」
「这听起来狗屁不通。你们都是疯子!」
「嘿,别这样,你爸早上还跟我谈到你放假後要你过去生活一段时间,想跟你朝夕相处,你不能是这个态度。」
「我不稀罕!」我一下把他送我的礼物扔到地上。
我不再说话,捂在被子里,绝食抗议,Logan看不过去想来带我散心都被我赶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一股勇气贯穿全身,我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收拾行李,搭上飞机去爸爸工作的城市找他,去阻止这场闹剧一样的婚姻。
也许是因为我18年来都过得像个被豢养的小动物,被动地等待着对方的关心,我的这次远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你可以想象爸爸在看到我出现在他家门口时的那副下巴掉下来的样子。但更大的震惊是我毫无征兆的出柜和表白。我确实受够了,就算结果是断绝父子关系,我也不想再一个人承受这些痛苦。我不怕爸爸把我揍成一团rou泥,小时候挨过的揍还不够吗?
在这之前,我笃定地认为,我不会,也不可能让他知道我爱上了他。他是我爸爸啊,还能怎样?乱lun在大众眼中是罪恶的,我也一定会被他痛恨厌恶。我很感谢,他竟然想要跟我朝夕相处,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个我全身心爱上的男人和我无法再进一步,仅仅是维持父子的亲人关系时,一种钻心的酸楚就涌上心头。
「爸爸,我爱你。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很爱你。」
我的语气中有一种明知道会死但豁出去的坚决。
「Brian,我也爱你,但是你想说什麽?」爸爸觉察到我话语中的异常。
「我对你的爱,不是你想的那种。爸爸,我是个同性恋。一个该死的无可救药的同性恋。你懂了吗?」我实在佩服我当下的勇气,因为要是小时候那样,我一定会被打死。爸爸十分震惊,但随即沉下脸来,用手指着我。
「我他妈不懂,这是我的房子,你不要在这里搞事。我现在马上给你买机票,你现在给我滚回学校读书去,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等放假再来。现在就给我滚!」他语气中满是命令和责备。
一番话字字清楚,锋利刺耳。我放下行李,呆呆地坐在那里,也没有哭,就是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我们度过了近一个小时的零交流。他坐立不安,嘴里不停咒骂道「真见鬼了!」「Goddammit」敏感的我,当时也觉得爸爸的反应有些奇怪——尽管一直在懊恼,但为什麽他好像对我并没有出现那种应该被恶心到的感觉呢?
随着一楼远处传来清脆的开门声,笑yinyin的女声出现,她正在讲电话。我第一次见到了Rebecca,爸爸的未婚妻。门啪地一声关上,一个笑容灿烂,双颊粉色的女人用活泼地语气喊「Frankie!我回来了!诶,这个男孩是?」爸爸不慌不忙,向Rebecca介绍起我来。「这是我侄子Brian,我哥出去度假了,我们太久太久没见了,所以留他住两天,你看行吗?」掩饰我和他的真实父子关系,这些年我们早已经变得轻车熟路。
「哇,我从不知道你哥哥竟然有这麽大的一个儿子呢。」Rebecca眨动着灵活的眼眸说道。我挤出一个漂亮从容的笑容「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Brian!」「噢,嗨,你好吗?我是你叔叔的未婚妻Rebecca!真的是好帅气的孩子,和你叔叔长得好像,不愧是叔侄!」她转过头去回答爸爸的提议「好啊,就让Brian多呆几天吧,我马上又要出差了,你们玩你们的,这麽久没见了该多陪你几天。等我回来我一定要带Brian去玩!」「太好了,你接下来路上小心,就先按这样安排吧。」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好。她的确是个活泼可爱的女人,虽然我觉得她外型完全配不上爸爸,甚至比之前那些浓妆艳抹的庸俗女人都不如,显得平淡无奇。不是因为和我爸爸的婚事,我应该还是会喜欢她,但是当下,我对她只有深深的敌意。我埋怨自己,觉得自己傻,用脚指头都可以想到爸爸肯定也有自己的感情生活,我竟然还在这里不切实际地幻想,才几天就丧失了我的冷静和心智,一时间,我失去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