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的尸体,他打开水龙头,剧烈的干呕起来,回忆浮现,让他胃里翻江倒海,耳边全是女人癫狂的话语。
“你爸在外面有私生子了,小珩,小珩,他不要我们了。”
“我们走好不好,去他找不到的地方。”
“我要他付出代价。”
他记得那晚母亲从所未有的温柔,递给他一杯牛nai,却在他即将喝下去的时候伸手打翻了,哭得断了气,然后将他抱在了怀里嚎啕大哭。
从他记事起,母亲的情绪就一直不太稳定,而最癫狂的时候就是发现父亲在外有了私生子,后来他才知道,那杯牛nai里加了料,若不是母亲突然不忍心,他必然活不到今日,可那又怎么样,他亲眼看着母亲的死状,巨大的冲击使得他在往后的岁月里都要靠药物控制。
他有个疯子母亲,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疯子,而这一切,都要归罪于他的父亲,父亲养的女人,以及那女人生的孩子。
陈遇珩脱力的摔到了地上,头发脸颊胸口shi漉漉的,一双眼泡在血里似的红通通一片,半晌,呼吸才渐渐趋于平稳。
他恨恨的咬紧了牙,一个都跑不掉,谁都别想独善其身,欠他的,他会全部讨回来。
十月中的天,依旧热得不可思议,陈秋轻轻推开音乐教室的门,眼睛在看见里头坐着的路谦后身体条件反射的打了个抖,路谦正坐在书桌上抽着烟,见陈秋进来了,对他抬了抬下巴,陈秋左看看右看看没有见到其他人的身影,犹豫了一下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他不知道路谦喊他过来做什么,往常的时候路谦身边都会跟着人,但这一次只有路谦自己,陈秋不敢靠太近,在离他三步开外的地方站住了。
路谦不满的狠狠的拧了下眉头,“你站那么远干嘛,我会吃了你不成?”
陈秋腹诽,你不会吃我,但你会打我,这句话他不敢说出来,还是怯生生的往前站了两步,路谦对他迟钝的动作显然很不满,伸手把他扯到自己身边坐下,陈秋被他吓怕了,很快的又弹了起来,戒备的看着陈秋。
路谦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坐下,你敢起来试试看。”
陈秋闻言刷的又坐下了,但浑身绷得很紧,准备如果路谦有什么动作的话立马跑路,他和路谦都是两条腿,他未必跑不过路谦。
路谦年纪不大,但吸烟却很凶,手上的烟很快就只剩下个烟蒂,他随手把烟丢了,看向陈秋,陈秋立马把身子坐得更直了,这一个月他实在怕极了路谦,路谦可能抬下手,陈秋就能外后退两步,他竭力的压制住自己逃跑的冲动,壮着胆子问,“怎,怎么了?”
路谦静静的端详着他的脸,看他黑色的瞳孔,看他抿紧了淡粉色的唇,突然问,“你很喜欢陈遇珩?”
他今天见着陈秋对陈遇珩笑了,那笑容是路谦在陈秋脸上从未见过的,这一个月来,他看多了陈秋的惊恐和眼泪,忽然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任何东西看多了,便不如一开始那么新奇了。
听到路谦提起陈遇珩,陈秋脑袋里的警钟大响,连声音都难得拔高了些,“不关你的事。”
路谦莫名其妙的嗤笑了声,眼神诡异的看着陈秋戒备的神色,继而伸手陈秋的下巴,痞里痞气的说,“笑一个我看看。”
陈秋觉得路谦的病是越来越重了,他脑袋往后仰了下,抿紧了唇看着路谦,想拍开路谦的手,路谦却先一步的松开了他,然后拍拍手,“走吧。”
陈秋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看着路谦,路谦翻了个白眼,“不打你一顿你不痛快是吧,别逼我动手啊。”
这是陈秋从未遇见过的情况,路谦莫名其妙把他叫过来,什么都没有做就放他走了,他搞清楚路谦确实是这个意思,也顾不得奇怪,怕路谦改变主意,迅速跳下桌子,逃也一般的往外走。
路谦回头看着他飞一般的背影,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下,就这么迫不及待?
越是跑,他越是想接近,他们这种在大家族里压抑了太久的人,一旦汲取到了光亮,就忍不住想把这束光捏在手里,他在想,陈遇珩怎么舍得放这束光跑走。
他忽然觉得有点儿无趣,眼泪或许能给他带来快感,但其实,笑容才能给他治愈。
陈秋敏锐的发觉,最近路谦找他麻烦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但却能明显感觉到路谦不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很奇怪,让他很是不舒服。
他猜测,路谦可能是失去了欺凌他的新鲜感,这才减少了找他的次数,无论原因是什么,总归是让陈秋松口气的一件事。
可还没等他高兴起来,便在书桌的抽屉里发现了纸条,简简单单的一句,我在看着你。
字迹算不上好看,但很工整,他以为是路谦的恶作剧,倍感无奈也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可纸条却每日按时出现在他的抽屉,越来越不对劲。
“你回家的时候走过的路有十八棵梧桐树。”
“你住在香山别墅。”
“你有个弟弟叫陈遇珩。”
“你妈妈是个破坏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