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馆,而自己正在它的三楼屋顶。
他是怎么抵达这里的?
骤然间,艾lun听见后头有声音如此说道:「『别将爱放在悬崖边,因为高处不胜寒(#注)。』」他猛然转过身,只看见一个男性身影站在护栏旁。
正是昨日才打过照面的捷尔森? 托尔赫特。
捷尔森的脸上,还残留着昨日破皮与瘀青的痕迹,模样看起来很是狼狈。他半眯着双眼,神识似乎不大清醒。但嘴角却咧得奇大,带着一抹浓烈的笑,如同一幅笔触尖锐的抽象油画。
然后,他就在艾lun面前,摇摇晃晃地攀上护栏,似乎已经痴狂般,挂着笑容、一跃而下......
#注1:Tiny grass, your steps are small, but you possess the earth under your tread. --《漂鸟集》,泰戈尔著。
#注2:Do not seat your love upon a precipice because it is high. --《漂鸟集》,泰戈尔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分段我是乱分的,但应该比原本密密麻麻要好吧?
第10章 篮球场与死者二号(4)
「——先生?沃尔顿先生?」意识迷糊间,艾lun听见有人如此叫唤。
此刻的他感觉自己的头颅就像是一颗核桃,因接受强压而几欲炸裂。这股疼痛来自于他的脑部深处,仿佛有人正拿着钻子击打他脆弱的脑仁,阵阵痛楚铺天盖地而来。
恍惚间,艾lun深知自己无从下手,只好咬紧牙根挤压着两侧太阳xue,希望能借此抵抗猛烈的痛感,同时以意志力拼命将意识拉回现实。
半晌后——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他的视野终于不再是一片白雾。他粗喘气,呼出的热息随即在他嘴边化为一缕轻烟。像是刚突破一张浓密且幽深的网,使他重力失衡。唯有费尽气力地穿透它、甩去不断攀附他身的黑手,灵魂才得以归位。
现在,他的视线已经重回自宅门口,看见了蹲在他跟前的吉儿。那张被黑发遮住的半边脸有掩不住的忧色。他这才发觉,自己竟是不知觉间跪坐在地面,脚边柔软的雪濡shi他的裤腿,而他额前则积满shi了又干的汗早已缀在额际,凝成一片冰渣。
「没事吧?沃尔顿先生。是否该去校医那看看?」吉儿神色难掩紧张。
「哦,别担心,我只是偏头痛犯了。」艾lun扶着头说。
而这不全然是个白色谎言,很久以前他确实有偏头痛的习惯,只是来新城镇后,就很少再犯。在他印象里,他不记得自己应当出现这些莫名的幻象。但这种感觉虽然陌生,却又十足熟悉,仿佛在乔安娜事件之前,更久更久之前……他也曾有过这样的体验。
不过说起幻觉,这次的景貌会否像乔安娜那次一般,又是个不好的预兆?艾lun想:难道上帝又想藉由这个幻觉,提醒他什么事?
思至此,脑门又再度疼痛起来。艾lun决定先停止思绪,反正时间已晚,这个问题他也暂时想不出个合理答案,有什么事也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他撑住大腿,支起身子,顺道拉起旁边吉儿。 「抱歉了,幸好作品没shi。」艾lun他向她扬着另一手的稿纸,露出得意的表情。但面上那抹明显的苍白面色,却出卖了他的故作坚强。
吉儿不由得皱起眉头。她知道艾lun对工作的认真与执着,惯来是校里出名的,这回大抵是由于过度劳累,而折损他的健康。这让她感到难受。因为以往,由于容貌与家庭因素的缘故,总让她备受偏见与歧视,很少有人能毫无保留的对她好——尤其自从她的哥哥,迈克尔死后。
她不是傻瓜,她早清楚艾lun不是真的多么在乎她的作品,他只是害怕自己不够坚强、害怕她因为不受重视而感到灰心丧志罢了。可她依旧贪婪地珍惜这份难得的关爱。所以,她更加希望自己别成为艾lun徒增的负累。
「沃尔顿先生,我知道,你大抵听说过我的事。」她说。努力使出气力,让自己那单薄嗓音显得厚实且坚定。至少说清自己的立场吧,她想。至少让艾lun知道自己可以应付这些。毕竟......更艰苦的过程,她已经熬过了。当一个人没有再能失去之物时,只会不断变得更坚强。
「你可以不必担忧我,沃尔顿先生。」吉儿说:「十六岁的我,已经拥有承担责任的肩膀。你可以投注更多心力在自己身上,我也会照顾好自己。毕竟,没人愿意平白成为对方的负荷。」
她想着措辞,佯装坚定地说。但很显然,她还是不大习惯阐述自己的意见,她总是没有自信,更习惯的是被动的承受。
听见吉儿这席成熟许多的话,让艾lun有霎那惊愕。但他心底也清楚,吉儿只是在为自己的健康感到忧心。 「好,谢谢你,我会好好保重。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创作。你写得真的很棒。」他说。看见吉儿犹豫地点头后,他也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