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山后遇到莫攸宁,他非缠着跟自己同行,还要做什么结拜兄弟。宣礼虽未曾明说过,实际却早把他当成挚友兄弟,甚至连称呼都变得亲近起来。
可到头来发现,他以为了解的人却自始至终都在说谎。而所谓的知己交心,俨然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莫攸宁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也没记起来他什么时候让宣礼噤声,顿觉疑惑,"我什么时候让你噤声了?"
谁叫他向来心直口快,随便什么都胡说一通,因此得罪过许多人。往日忌惮他王爷身份,被他责骂都敢怒不敢言。而今…看来这个毛病是要改改了。
宣礼并不清楚他想法,只觉得他非但编谎话还拒不承认,更是觉得他无可救药干脆放弃交谈。
"喂,你要做什么去?"他们谈的好好的,宣礼忽然起身往门外走,忙急着也要跟过去。没留神被方桌棱狠狠磕到膝盖,疼得‘嘶’了一声。
本来已经迷迷糊糊睡过去的静双被桌面传来的撞击声惊醒过来,见此情景以为宣礼要走,一时竟不知道该先留宣礼还是先给莫攸宁看看伤势。
大半夜宣礼自然是不可能到哪去,况且他无亲无故也玩不起莫攸宁离家出走那套把戏。只见宣礼走到房子角落处抱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干净出,把杂草弄得松软些,盘腿坐上去诵起经文。
捂着疼痛不已的膝盖,莫攸宁视线始终死死望着宣礼,见他还留在草屋里才放下心来。只是他刚还在问话,那和尚突然念经是搞个什么名堂?拖着被撞疼的膝盖一瘸一拐走过去,蹲在宣礼面前戳了戳他光溜溜的脑袋,"宣礼,你突然念经做什么?"
"这位施主,"经文诵到一半被打断,宣礼只是很平静的开口,"天色已晚,小僧坐过晚禅就要入睡,也请施主早些休息。"
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十分平静,是宣礼素来待人时那般温和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刚刚还在因为受骗生气。甚至就连莫攸宁摸他脑袋,也没像平日那般躲开。分明一切都像是雨过天晴的样子,可素来胆大包天的小王爷却觉得事情怕是闹大了。
"是啊,这么晚了,明天还要赶路。"静双困得昏昏欲睡眼睛都眯了起来,趴在方桌上含糊着招呼莫攸宁入睡。
等他们沉沉睡去,莫攸宁在草屋里呆坐了一宿。
次日经过的地界叫将军冢,虽说叫冢实则却是个空坟。莫攸宁早几天就知道这个地方,沿途打听了许多传闻。可真等到了此地,却丝毫提不起兴致,满心记挂着宣礼。
静双昨夜犯困,后来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迷迷糊糊听了个大概。今天看他们俩互不搭理,想劝劝都无从开口。整整一天莫攸宁都愁眉苦脸萎靡不振,隔一会就偷偷看向宣礼。庆幸宣礼还愿跟他们同行,否则小祖宗怨气非要翻天。
"公子,前面要到将军碑了。你五天前就说要去看看,我们过去吧?"
"哦…"嘴里是这么应,但莫攸宁脚步还是紧紧跟着宣礼完全没有要去看那个碑的意思。现在他脑袋里都是怎么宣礼消气,什么将军杯将军碗有什么好看的?
"公子!"就连他近来最感兴趣的东西都勾不起他兴致,静双实在不知道要那什么逗莫攸宁开心。顺着他目光看向明显心事重重的宣礼,只觉得这两个真是何苦来哉。
"我想去看看将军碑,施…静双姐姐你带我过去吧。"宣礼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止住步子。从五天前就听莫攸宁念叨要来将军冢看看,要是这般错过多可惜。
说完宣礼觉得自己真是多事,莫攸宁想去肯定自己会说。
他从晨起时就奇怪,明明按往常时辰醒了过来,睁开眼见静双还怕在方桌上睡着,竟想准备再躺回去装睡等到他们醒来。还未躺下却听见莫攸宁声音,才发现他就坐在自己跟前双目泛着血丝,大概是一夜未眠。
本来想跟他问晨安,但记起昨夜种种,就只是合十作了礼。当下莫攸宁目光更是暗淡,昔日满含星辰的眸中光辉寥落。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叫醒静双,让她收拾收拾准备赶路。
宣礼原本早就收整妥帖准备上路,偷觑静双还在梳妆,又多念了两遍早经为等她收拾整齐。
更别说路上静双招呼莫攸宁吃饭,他就说自己肚子饿,招呼莫攸宁喝水,他就说自己口渴,现在还想去看什么将军冢,真是过于多事了。
"好啊,我这就带你去。"谢天谢地宣礼到底心善,并没有把莫攸宁做错的事情迁怒过来,甚至还愿意叫她声姐姐。想到这里静双暗暗唾弃着自家主子,连这般纯良的小和尚都要骗,变成这种下场也活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将军碑距官道也就几十步路,没费什么工夫就走到跟前。虽说冢是个空坟,但碑文上刻着生平事迹都是真的。
宣礼对四处征战杀伐的将军总有些敬畏惧怕,所以原本不打算来看。到了跟前才发现碑文所刻竟并非四处杀戮,而是一代名将放荡快意的平生。
将军姓叶,年二十接替亡父成将,被派去驻守边关。后辅佐当朝皇子杀兄篡位,成了护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