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我恼怒地看着这只谄媚的四脚兽。
“我知道了。”艾尔lun神色黯然,他矮身抱起白雪,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壳,然后像他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所做的那样把白雪递到我怀里。
“我该走了,你平时多照顾自己一点,不要忙起来就忘了吃饭,多想一点开心的事情,好好睡觉。”艾尔lun低着头,他好像很难过。
然后他拖着缓慢的步伐挪向门口,守在门外的侍卫将他围住,推攘着他往前走。
最后一个离开的侍从体贴地为我关上了门,我对着一扇空荡荡的镂花木门不知所措。白雪在我怀里乱蹬,叫得撕心裂肺。我感到手背上一阵剧痛,是这家伙挣动之下一爪子拍在我的手背上。我痛得松开手,白雪一下便跃到地板上,用爪子疯狂地挠着门。
我此刻才意识到艾尔lun真的要永远离开我了,是我亲手把他推得远远的,远到我此生触及不到的彼岸。艾尔lun说想让我幸福,可是没有艾尔lun,我能跟谁幸福?哪还有像他这么傻的人愿意爱我。不会再有了。
从心底泛滥的疲惫快要将我整个淹没,我有些释然地想,我何必再流悔恨的泪,受强加的罪。我想要的就在那扇门后,推开它,有一个能拉我走出黑暗的人在等我回头。
这是一场豪赌,我不知道在纷乱的蜿蜒曲道中它是否是通往希望的那一条,但最起码在现在,我心甘情愿。
我拉开门,白雪四腿一蹬就在我眼前没了踪影。我踉跄着跑向书房,取出一张柔软的羊皮纸开始写赦免书。
领主一生有一次特殊赦免权,其余的情况下需要到长老院走程序,非三五天办不下来。我在羊皮纸的末尾潦草地签下我的名字,然后盖上领主印鉴。我将写好的羊皮纸交给丹尼斯,要求他亲自送过去,一定要在进刑场前将人截下来。
丹尼斯领命而去,我喊来唐尼:“去把过道最里面的那间房清理出来,等艾尔lun到了之后把他锁在里面,多派几个人看紧他。还有,让那个新来的医师...格林,让格林去看看他的伤。”
“我记下了。”唐尼说,“时间快到了,您现在再不出发,恐怕要错过行刑。”
我感到心里一阵轻松,一边解下厚重的披风一边说:“不去了,这点小事卡图不会让我失望的,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唐尼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了,我躺在床上,进入梦乡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上午的阳光暖洋洋的,就是比晚上舒服。
第20章
知道丹尼斯把艾尔lun带回来后,我松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任性的决定,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艾尔lun。我每天看着格林在艾尔lun的房间里进进出出,也问不出口他究竟伤得如何。
我想我需要一段时间静一静,不是现在,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布洛克正在大张旗鼓地整顿军队,而布拉格那边迟迟没有回音,我每天急得像走在热砖头上的猫,不知道何时能看到尽头的微光。
三天后我终于接到密信,布拉格的局势暂时稳定了,教廷握住权柄,教皇成为新的领袖。使者正在和教廷进行交涉,相信很快就会有初步成果。
一个月后布洛克正式签署协议,六国同时对外发布公告,军事联盟正式结成。六国将分别以最快的速度在边境线建立联合军营,阿尔贝任战时总指挥官。一旦布洛克有所行动,我们可以立刻汇聚成一股可以和他正面硬碰硬的力量。
又过了十几天,布洛克的军队抵达边境线,战争一触即发。我日夜在府上祈祷,希望我做的一切可以阻挠布洛克蛮横的侵略。
十二月十日,布洛克选择撤兵,他跟奈森一场内战打下来,损失也不在少数,我们既然已经严阵以待,他不会吃这种现成的亏。
我趁我军威势正盛的时候向布洛克发函要求构建和平贸易盟约,如此便可长久地停止战争。布洛克那边久不回信,我也不急,反正联盟军就压在边境上,他迟早要答应。闹别扭的孩子就让他撒泼几天,双赢互利的买卖,他的任性撑不了多久。
我又等了漫长的一个多月,和平终于彻底降临在这片大陆上。主城还是一片繁荣的静谧,我知道有很多人根本不清楚他们惊险地避过了怎样的一场灾难。
虽然正式的消息还没放出,但是尘埃落定,我已经可以放下心中的石头了。不会再有保守伤病摧残的士兵,不会再有因为失去父亲而成为孤儿的孩子,在冷眼和嫉恨的眼光中度过一生。我希望他们拥有安稳和乐的生活,这是我们斯图亚特家族世代传承的信仰。从公爵到领主,一代又一代,我的先辈们有睿智温和的,也有懒惰无能的,还有像我一般残暴独断的,但是我们心怀一样的信仰。领主不过一个权位,享受无上权力也就必须肩负起至高的责任,这是王座上的法则,我比谁都明白。
我感到一身轻松,脚步清扬得像在云端漫步,不知不觉就走到艾尔lun房间的门前。我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门里传来的谈话声让我停下脚步。
“凯特说不打仗了。”格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