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言。
风雪之中,文王一手执伞,一手揽住卓繁的肩,垂眸望着怀里的男人,纸伞挡不住的雪花和雨点统统落在他黑色的披风和长发上,远远望去,真是一幅动人的水墨画卷。
肖浛吃掉最后一枚瓜子,抚掌而笑,好一个风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莫兰并不明白青帝到底透过窗子看见了什么,更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只是默默端了热茶递过去。
旁人在想什么,肖浛当然不在意,他的眼追逐着正试图抱起卓繁的温暮言,想到这个完美备胎的终极命运还不是要被小受一脚踹掉,这么痴情又是何苦来哉啊何苦来哉。
指尖拂过温热的杯口,肖浛低头喝口热茶,再抬眼时,恰好看见温暮言脚底一个趔趄差点把昏迷的卓繁给摔出去。
肖浛有点诧异,又有点好笑,谁料文王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把人放下歇会,又抱起来继续走。
这下差点没让肖浛笑出声——据他目测,这绝逼是因为卓繁太重了温暮言抱不动的关系,哈哈哈哈。
肖浛目送他们走到回廊拐角,或许是文王实在是力气不大,又或许是风雪天路实在不好走,文王彻底抱不动这个大男人了。
只好将人放下来,看左右无人,温暮言蹲下来歇了会,搓着手哈口气,抖了抖披风上的雪花,最后围着卓繁转了两圈,想了个好主意——他拽住卓繁的左右手,像拖一大捆麻袋似的把男人给吭哧吭哧地拖走了……
拖走了……
走了……
了……
莫兰惊愕地看着一本正经沉着脸的青帝“噗”的一口把茶水喷了出来,吓得三魂出窍,连忙跪在地上颤声请罪。
“陛下,可是茶水太烫?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陛下恕罪!”
“这儿没你的事,退下罢。”肖浛将茶盏搁在一边,淡漠地摆了摆手,待他挑开窗子再望去,回廊已然空无一人。
他静静站在窗前听了一会雨打风吹,唇边微微泛起一丝低沉的笑——这个温暮言,似乎比上辈子有点意思了。
第5章 所谓钻空子
卓繁醒来的时候风雪已经停歇了。
他睁开眼迷迷糊糊间看见床边坐着一个男人正静静地看书,听见动静朝他望一眼,淡然微笑道:“你醒啦?”
“……文王爷?”卓繁看清了他是谁,大惊之下就要起身行礼,被男人给按了回去。
“你还病着,就不用行礼了。”温暮言温热的掌心在他额前贴了一会,“本王请太医来看过,说你受了风寒,幸好烧退了,等会把药喝下去再睡一会。”
卓繁瞪大眼睛瞧着他,呆呆地道谢。
这个文王他是知道的,差不多就是他开始失宠的时候,还是长世子的温暮言进京面圣,青帝敕封文王爵位,又邀他在宫中小住些时日,与自己在朝堂上见过数面,不知怎么似乎对自己十分有好感。
那时候他还一心倾注在青帝身上,无论是对同窗友人邵泽还是文王的示好都全然无视,现下彻底看清了青帝的薄情,便觉得这份雪中送炭难能可贵起来。
“方才,闲福来看过你。”温暮言回到椅上坐定,重新拿起那册书,似是不经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卓繁苦笑道:“没想到惊动了闲公公……”
温暮言淡淡的目光虽落在书面上,心思却不知飘到哪里,良久,又道:“是陛下特地派他来探望你的。”
听到这句话,卓繁浑身一僵,垂着头坐在床上,语气格外嘲讽地说:“陛下与他的新宠恩爱之际竟还记挂着微臣的死活,微臣是否要感谢皇恩浩荡?”
文王把书册放下,温和地摇摇头:“这话传出去被有心人听见了,大做文章可不好。”
卓繁屈起双腿抱住膝盖,倔强地道:“让他们听去好了,让他们笑话我好了!反正我就是傻!”
他把头埋入手臂中,没有去注意文王的表情,只觉得过了一阵,有一只温热的手掌正轻拍在自己背后,头顶传来对方磁性悦耳的嗓音:“把头抬起来,你会发现天下间还有其他值得你爱的人。”
这句话说的很慢,很慢,大约文王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得出口,卓繁抬起头来看见他俊朗的脸,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王……王爷,我……”
“不用多说。”温暮言极快地把手收了回去,“你若有什么难处,可尽管来找我。”
“王爷恕罪!下官先行告退了!”卓繁松了口气,也不顾刚退烧的身体还虚着,逃也似的往门外窜。
不知为何,被文王碰过的地方像是被火烧着似的,心也砰砰直跳。
回到卓府,卓繁整个人还浑浑噩噩的,差点迎面撞上等候他多时的同窗好友邵泽。
邵泽此人样貌普通,身材微胖,也不太高大,最多能称得上壮硕,一张国字脸平日里总是严肃地板着,不过多年来一直对他推心置腹,待他是真真的好。
“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听说你在文王那住了一晚?”邵泽一把捉住卓繁的手臂,面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