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掰着嘴看,阮又希就出现在了镜子里。她穿着一件洁白色抹胸婚纱,散落在双肩,白里透红地脖颈,嫩红地双唇,闪着光地眼睛。她笑地那么美。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她是,最危险。
她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要笑一下,不,她甚至都不需要笑。我就万劫不复了。
我万劫不复了,傻不拉几地张着嘴,愣在了穿衣镜前。
阮又希向前走了两步,笑着问我:“阿遇,好看么?”
我他妈就疯了。
我转过身,看着她,就看着她,说:“好看。”
我笑不出来。
阮又希看我有些不正常,就问:“阿遇,你怎么了?”
我点点腮帮子,说:“牙疼。”
阮又希提着婚纱过来,说:“怎么还疼呢?来,让我看看。”
我躲到她身后,说:“没事没事。”
然后帮她理了理头发,握着她的双肩,看着镜子里的她,说:“希希,你真好看。”
阮又希又笑了,说:“阿遇,你快点结婚吧。好想看看你穿婚纱的样子,一定很漂亮。”
阮又希,你可不可以,别笑了?
我用手指理了理她的头发,低着头说:“好,好。”
阮又希侧着头,由我梳理着头发,说:“阿遇,我看你脸有些肿了。是不是牙疼得厉害?你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我说:“没事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阮又希转过身,说:“你别这么不当回事儿,牙疼可不是小病,疼起来要人命的。你听我的,去医院看看。”
我嘻嘻笑笑,说:“好,好。听你的,我明天就去医院看看。”
疼起来,是要人命。但是。
阮又希,你不笑,我就死不了。
阮又希这才转过身,面对着镜子,由着我摆弄她的头发,说:“阿遇,我们结完婚就去度蜜月,还没想好去哪,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啊?”
我摸着她的头发,说:“要不,去莫斯科吧。我和你一起去,去看看托尔斯泰,然后给他献个花。”(注释:当地青年举行婚礼的时候,会一起在托尔斯泰墓前献花致敬。)
阮又希想想,说:“莫斯科是不是有些远啊?度蜜月去扫墓,是不是不太好?”
我点点头,说:“嗯嗯,是有些远。是不太好。”
阮又希想了会,笑得嫣然,说:“我啊,想去巴黎。”
我说:“好,好。巴黎好,巴黎跟你一样好看。”
我看着镜子里的她,她笑得那么好看。
阮又希,你可不可以别笑了?
你知不知道,你于我,是巴黎。而我于你,却只能是巴黎公社。(注释:巴黎公社只存在了两个月。)
阮又希去换衣服,礼服师帮她挑选敬酒服。婚礼前,新郎是不能看新娘穿婚纱的,所以我就去楼上,看看新郎试衣服的情况。
楼上人不多,礼服也不多。西装领带亮皮鞋,除了颜色外,款式也都差不多。楼上的男试衣间在楼层最里面,灯光有些昏暗。
我站在男试衣间门口,停下了。
最里侧,没有开灯的试衣间,拉帘在颤动着。试衣间里,传来接连不断地喘息声,还有物体撞击声。
我没有动,没有喊,好像,也没有了呼吸。我就定在那里,看着一只血管膨胀的手,死死地拽着试衣间的拉帘。那双手的中指上,有一枚铂金戒指。和阮又希手上戴得一样。
一声不大不小的、像是咬着胳膊发出的□□后,我下了楼。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直接冲到换上敬酒服的阮又希面前,一把抱住她,脑袋搭在她温热的肩膀上。
阮又希被我吓了一跳,问:“阿遇,你怎么了?”
我把她搂得更紧了,哽咽着说:“希希,希希,你怎么突然就结婚了呢……”
阮又希也抱住了我,说:“阿遇,你别哭啊。我就是结婚了,就是走了个仪式而已。跟现在没什么不同的啊。”
阮又希也哭了,她的泪滴在我的脖子上,很烫。
我在她肩膀上趴了一会,问:“希希,你爱他么?”
阮又希沉默了一会儿,说:“阿遇,我和他在一起四年了,早就不知道爱是什么了。他现在,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尽管没有了恋爱的那种感觉,但是我知道,我已经习惯他存在在我生命中。我想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我没说话,手背抹了把眼泪,握着阮又希的双肩,笑着看着她,说:“希希,你真好看。”
阮又希也被我给逗笑了,说:“你啊,一会哭一会笑。你看,我好好的妆都花了。”
我为她擦了下嘴唇边的眼泪,说:“妆花了也好看。怎么样都好看。”
阮又希又笑了,说:“就你嘴甜!”
我看着她,嘿嘿直乐。
阮又希,你笑吧。我没事。
阮又希又换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