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但也并没有说什么。
她曾经是全家的掌上明珠,养在深闺中不问世事。随着年龄渐长,她心中本紧锁的郁结也慢慢解开。她没有怨过什么,自然不会将怨气发泄在容玦的身上,也不会刻意对他说明父亲的身份,更不会从小就灌输要跟他那素不相识的哥哥争夺家产的思想。
容玦从小就生得漂亮。而在他出生前,因为医院错判性别的缘故,让她以为她腹中的胎儿是个女孩,是以她提早地准备了一个摆满洋娃娃的公主房,就等待着孩子的降临。
然而却是一个男孩,这个啼笑皆非的事实让她不禁有些愣怔,但也舍不得扔掉那些洋娃娃,因此在大部分男孩都在玩变形金刚、钢铁侠的时候,他却待在粉粉嫩嫩的房间里玩娃娃玩得不亦乐乎。
等容玦再长大一些的时候,她突然病重住院,医生说她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康复。她躺在病床上,却仍然在担心着容玦一人在家是否会感到孤单和害怕,于是下决心去乞求那个她曾以为再不会有联系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他很快便答应下来,行动更是迅速。第三天,她就收到了容玦现在已在容家的信息。
小孩子对于新鲜事物总充斥着几分好奇心,容玦也是如此。他并不怕生,也没有因为他妈妈不在而抹眼泪,毕竟他们每个星期至少有三到四次的联系。很快地,他就跟大部分的人熟络起来,也是由于他长得可爱的关系,很多姐姐阿姨见到他总会母爱泛滥地想跟他亲近。
唯独容庭对他总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而他本身也对容庭没什么好感,也不会巴巴地主动凑过去,因此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处于僵持状态。
十岁,遇见成珏时。容玦在日记本中这样写道:今天我把所有的洋娃娃都扔了,因为我遇见了会动会眨眼睛会睡觉的娃娃,活的,而且还会跟我一起睡觉。我要永远地记住这一天。
十三岁,他妈妈出车祸去世时。容玦在日记本中这样写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跟我作对?!为什么?为什么?!
下笔的力道几欲要戳破纸背。
渐渐地,他冷静下来,又开始平静地在上面写着:我今天做错了一件事,但我不后悔。
结果只过了三天的时间,他就开始后悔了。
看见成珏从顶楼走下来时,他本来应该选择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离开,然而才刚走几步,他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视线一直落在成珏的背影上,如何也挪不开分毫。
他想,他似乎比以前更瘦了。
不过是才三天的功夫。
就在这时,成珏忽然转过身,似乎是什么东西忘了拿想要回去找,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容玦投来的目光。他起先是一愣,随后苍白的面庞上化出一个虚无的微笑,说,二少爷好。
容玦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从他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那时他就知道,从他把所有洋娃娃扔掉,到他将怒气全都发泄在成珏的身上时,他已经失去了两样心爱的事物。他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今天成珏起得很早。最近他在许付亭的万般叮嘱下,时间到了便吃药喝水,还有一堆的中药调理,原本虚弱的身体逐渐好转了许多。
他就地取材,正小心谨慎地搭建一个猫窝,正巧许付亭走过来,嚷嚷着:“喂喂喂,我这儿可不是避难招待所啊,别什么猫啊狗啊的都往我这儿塞,知道了吗?”
成珏知道他是嘴硬心软,这几天下来,他一边嘴上嫌弃着圆子如何如何娇贵,跟尊大佛似的,一边却喜欢拿着根逗猫棒跟圆子玩着“钓鱼”。
待最后一枚钉子嵌入木板,他的笑容渐渐收回,轻声开口:“老师,如果我不在了,你能帮我照顾圆子吗?”
不等许付亭开口,他又道:“我知道,您又要说我任性了。其实第一眼看见这只猫时,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在我一个人待在空房子里,不会再感觉到害怕,至少有它陪着我。”
“但是现在想来,我实在太自私了。我一点也没有考虑到它之后该怎么办。”
“老师,我想最后一次求——”
“行了行了。”许付亭摆了摆手,叹气道:“以后它就交给我,我会好好养的。”
成珏顿时笑了起来,突然感觉到手上一阵毛茸茸的触感。他低下头,看向圆子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喵喵”地叫了好几声。
成珏伸出手指轻敲了下它的脑袋,笑着问:“这么快就饿了?”
许付亭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饭菜,开口道:“你先别顾及它了,快过来吃饭。等下去医院做个CT检查。”
因为避开了上班的高峰点,是以车子一路顺畅平坦地行驶过去。
车内放的是一首老歌,黄耀明的《罅隙》。
当不惜交出一切去明白你
将双方之间差距变为极微
当装饰撕去猝然望见罅隙
当中的风光吸引我潜入你
将双方之间拉锯变为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