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渗入他的经脉之中,直至他入魔为止。
最重要的是,此物无色无味,若不是近了他的身,云如往都不会太过留意。
趁着没有人注意他的空档,云如往微微合上了眼睛,不费吹灰之力便锁定了那安置在杂物房里的木箱,以及正藏在里面、被阵法镇压着的血玉骷髅。
云如往握住酒杯的手腕轻描淡写地一旋,那枚骷髅的额顶就咔的一声,陡然炸开了一条纵贯的大裂缝。
无数的Yin邪之气烈烈地从中涌出,在云如往背后集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张开惨白的大口,朝他的后颈咬去!
然而,那利齿在碰触到云如往那一刹那,就惨叫着化为了泡沫似的流影,融化在了虚空之中。
云如往仍端坐在原地,静静的,周身不带半分仙灵之气,普通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因为院中的旁人什么都看不到。
他悄无声息地净化着院中人在无形中沾染着的邪气来,尤其注意云槐,在他身上反复清洁了数次,生怕他一不小心再度入了魔。
……不过自己和沈伐石身上的过敏印记是暂时去不掉了。
一边清理着院中的肮脏气息,云如往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玄Yin杀”是谁炼就的不难推测出来,和季三昧认识,又Jing通符咒邪术的,想来想去,也只有向小园一个人了。
……所以那个姓向的咒师,还有那个叫做何自足的妖物,究竟想做些什么?
……
百里之外。
本来已经安睡了的向小园猛然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惶急地摸向自己的胸口,确定那颗与“玄Yin杀”连通的骷髅项链已经开裂成碎片后,便立即伸手去推何自足:“何自足,何自足!你醒醒!”
何自足迷迷糊糊地伸手把向小园够在怀里,下巴温存地摩挲着他额顶的软发:“媳妇……”
“你醒醒!”向小园很着急,“‘玄Yin杀’有反应了!”
何自足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蓬乱着头发悻悻地埋怨:“又是季三昧的事儿……”他搂着向小园的肩,腻在他身上,口吻还是没睡醒的懵然,“说吧,媳妇,什么事儿……你别着急。”
向小园很兴奋,兴奋到语无lun次:“他来了!……那个‘神’来了!”
第100章 解脱(二)
何自足还没从迷梦中彻底苏醒过来, 大狗似的扒拉着向小园, 在他的颈间蹭痒:“什么神不神的?”
向小园伸手粗暴地拍了拍他的脸:“给我醒醒!”
何自足被扇得一个激灵, 眼睛清明了一瞬,即时变成委屈的狗狗眼,摸了摸自己被打痛的脸, 要哭不哭的。
反正向小园看不到他这副丧气脸,便自顾自说起自己的事情来。
“你还记得二十年前咱们从烛Yin城附近抓来的那个老头儿吗?”向小园说,“就是骂了三昧爹爹的那个。”
何自足想了一会儿:“嗯……是有那么个人, 骂季三昧是怪物是吧?当时不就把他抓回来, 扒了皮给你出气了吗?”
那个时候,季三昧还没有和沈伐石捅破那层窗户纸, 向小园勤勤恳恳地派人盯着季三昧,并美其名曰为“保护”, 惹得何自足吃了不少干醋,每次听手下小妖回报时都要气鼓鼓地瞪人。
不完成向小园的指示, 何自足要生气,完成了也要生气,小妖们受着这夹板气, 天天过得战战兢兢。
在他们看来, 季三昧在烛Yin城里待得好好的,逛花楼喝花酒,最大的危险活动不过是和几个狐朋狗友相约去打马球,需要保护个屁。
谁想到,就在季三昧十八岁生辰当日, 小妖们当真逮到了一个意图对季三昧不利的人。
那是个年纪不小的修士,在季三昧跟季六尘为父亲上坟的时候堵住了他们,口口声声地索要豳岐秘法,索要不成便破口大骂,言谈中,叱骂季三昧为“怪物”。
……我Cao,这还了得。
负责监视的小妖立刻自作主张,把被季六尘揍了一顿、丢在山岗上的老头儿绑了回去,把前因后果跟向小园一禀报,看着向小园眉间集聚而起的怒气,他们就知道,得,这人死定了。
这人确实是死定了,但他的死拖了好几年才来。
向小园向来是个喜欢折磨人的性子,更何况在这件事之后,很快传来了季三昧跟沈伐石好事已成的消息,向小园急怒交加,吐了好几次血,在这之后,他不再派人去监视季三昧,却把满腔的怒火撒在了这个倒霉蛋身上。
他唤来何自足,把这修士的皮扒了,又在他裸露的骨和rou上涂了一层药水,挂在山腰上,让他不至于死去,日日地受着山间秃鹫的啄食,在他将死之时,向小园又会遣人把他救回山洞,救活,再挂回去。
那修士在他们过去的老巢宿Yin山山间挂了好几年才气绝死去,临死前,他早已被晾成了暗红色的rou干。
在他人生最后的几年间,烛Yin云羊之间战争爆发,季三昧假死出走,随后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