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哭,祁盛名一下一下地顺他的背。
那是祁少第一次看到程衍哭。
从那以后祁少再也不敢进程衍的房间,蒋妙事后想了想也觉得是他太过溺爱祁少歪曲了事实,慢慢地接纳程衍,把他当自己的儿子看。
程衍开始有了笑脸,对祁盛名和蒋妙的态度变好了许多,偶尔能在餐桌上说一些学校的事,虽然不能开口叫爸妈,但蒋妙和祁盛名都能理解他心目中父母永远无法替代的想法,任他去了。
因祸得福,皆大欢喜。
可惜……得福的唯独没有祁少。
程衍对祁盛名和蒋妙的态度变了,对他祁少,还是一个样。
程衍对他说话时,脸上带着极浅的笑,浅的就像一粒沙子掉进湖水中漾开的涟漪。
祁少第一次发现时,心情可以用狂喜来形容,恨不得上去搂一搂程衍,但自从上次挨打,祁少非常长记性,再也不敢随便接近程衍了。
后来祁少发现,程衍对他其实和对班上的普通同学一个样,有时甚至还不如,狂喜褪下去露出的就是失落,他也不敢问为什么程衍为什么就是不爱理他。
祁盛名和蒋妙看在眼里,时常开导程衍,但决定只能程衍自己来下。更何况童年经历了那么多糟糕的事,程衍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实属正常,他们没有理由和立场强迫程衍做什么。
只是心结易结不易解,这一解,几年就呼啸而过了。
这几年里发生了什么,祁少却想不起来了,大概是因为程衍对他的冷淡和视而不见让他自动把这几年归为了他人生中的“黑暗年代”了。
第7卷
到了十六七岁,正是面子最大的年纪,即使祁少发觉他对程衍说不清道不明的向往与依赖,但碍于程衍不给他依赖的机会,就算自己心里委屈得要死,也绝对不能表现出分毫,不抱怨一点。
就好像他在绷着一根线,一旦他开口了,线断了,他就输了。
输了就意味着天塌了。
总之出于自尊心,你不理老子,老子也不理你,想理老子的多了去了,谁稀罕你!然后独自尽力压住心里叫嚣着的“我稀罕”。
女生总是比男生成熟的早,当表达喜欢的方式从硬塞给对方变到了悄悄地送上一封粉色的,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蓝色的Jing致的情书。
略成熟一点的方式不声不响地引来了新一轮的比拼——谁收的情书多,谁的女朋友漂亮,谁打架厉害,谁长得帅变成了比拼的筹码。
要是谁为了自己的女朋友和别人打起来并且打赢了,那简直是倍儿有面子,相当有排面了。
在祁少十七岁时,终于获得了这项荣耀——
祁少的父母教育得很成功,所以即使祁少早恋,最多只停留在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程度,跟那些以本垒为目的少爷们一比,实在是纯情透了。
祁少长得好,不油嘴滑舌,还会打架,很轻易地追到了大自己一级的校花。然后,他就被一个很壮的胖子约战了。
过程怎么样祁少都记得不清楚了,总之当时那个人被他修理的很惨,可惜他高估了胖子的人品,胖子违反了当时“不叫人”的“江湖规矩”,在他很绅士地把校花送出校门,又回来拿自己的书包出教学楼时,就被那个胖子带着两个人堵住了。那一天他出来的比平时晚了一点,学校里该走的都走得差不多了,祁少觉得自己难逃此劫,估计是得挂彩了。
这男生倒是痛快,也没说什么“哈哈哈你落到我手里就别想XXX”、“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之类loser反派爱说的话,上来就打,祁少再厉害也打不过三个,只能揪住一个人,另外两个人一边骂一遍下黑手揍他。
当时祁少想的居然是:妈的,程衍打我也就打了,你们算什么东西!
祁少正拼命抵抗,就感觉三个人都停了下来,他一抬头,就看见程衍背着书包冲他们走过来。
祁少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不是“太好了,得救了。”而是“擦,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程衍在学校时既不谈恋爱,也不打架,但是很多人都忌惮他。大概是因为气场太强,总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就觉得自己和程衍大概不在一个级别上。
比如说几个男生讲着荤段子大笑着走,如果遇到程衍,就会莫名其妙地同时噤声;或者别人起来回答问题,总有人窃笑,一旦程衍起来回答问题就鸦雀无声。
程衍专门学过散打,出手相当干净利落。
祁少第一次看到程衍打架,就和他平时一样,一声不吭,放下书包,然后把三个人打趴下——期间祁少冲过去给那个胖子补了好几脚——之后程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三个人,一边整理衬衫的衣袖一边面无表情地问:“要去找老师告状吗?”
——到现在想想,都觉得程衍当时帅爆了!祁少想象着程衍用当时的表情看着他,问他一句:“做吗?”分分钟下面就硬了。
第8卷
高中时程衍和祁少不在同一班,只有上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