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骐愕然,然后摇头:“怎么会恨?您既没遗弃我也没虐待我,我不缺吃不缺喝地长大,也接受了很好的教育,您又是我血缘上的父亲,我怎么会恨你?”
“那为什么十多年不和我联系?”
“不是故意的。写过信,也打过电话,没联系上,后来就没再联系。”
这当然是辩解了。想联系总是会联系上。打电话时对方回复说不在时,心里不是没有窃喜的。
“我明白,说恨是太过了,你只是无所谓罢了。有没有父亲,有没有兄弟,你都无所谓。”孟卫国冷冷道。
孟家骐低头不语。
沉默半晌,只听孟卫国又问:“这是李续的妈?人呢?”
孟家骐指给他摆在方桌上的照片,青春逼人的女子笑得一脸灿烂。
“她叫李晓慧,生李续后不久,因病去逝了。”
“那也有十年了。不想再找一个?”
“不想。我和李续过就很好。”
“呵”孟卫国闻言不禁笑了一声,“连这点你也要做我的反动呢,我前后三个老婆,旧的没死,就找了新的,你倒好,死了十年了,还情有独钟呢。你们这兄弟三个啊,家骥是只知道工作,天生的冷情,家骏是朝三暮四,女朋友一堆,老婆没有,而你竟然是个情种。”
孟家骐低头不语。
孟卫国看他一眼,却换了个话题:“家里的产业我已经分了。家骥管了一块儿,家骏和他妈妈管了一块儿,还有一块儿是留给你的,我暂时替你管着,现在找到你了,你就回来接手吧。我老了,该休息了。”
孟家骐闷声说:“我能养活自己。”
孟卫国哂笑一声:“看见了,你是能养活自己。说到这里,我记得你大学读的是数学专业,怎么会到检察院工作呢?”
“没事考了司法考试,检察院招人,就考上了。司法机关容易解决户口。”
“难怪!”孟卫国恍然道,“让我这一通好找,连中学的数学老师都过了一遍,怎么会想到进了司法系统?现在户口不是问题,你跟我回帝都吧,我也老了,有点贪心,也想要天lun之乐。”
“爸…”孟家骐皱着眉头,忍不住叫了一声。
“嗯?”孟卫国挑眉,等着他说话。
孟家骐示弱:“您别勉强我,我对经商不感兴趣。”
孟卫国倒好奇了:“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
“法律?”
“……”
“你不要,我给李续,你先替他管着。”孟卫国深喑曲线救国之道。
“他又不姓孟,更要不着。”
“他不是你儿子吗?”
“他是我儿子,但跟孟家没关系。”
“你是说他是你儿子,但不是我孙子?”孟卫国危险地眯起眼,冷冷地问。
“……嗯”
孟卫国长吁一口气:“我刚找到你,不想闹得不愉快。不过你听着,李续是你儿子,就是我孙子。我刚也观察过他了,他的天份不错,日后在我身边我来亲自调教,定然比你们三个都强。再说了,我看那孩子年龄虽小,却很有主意,你不问问他自己的意思吗?你能替他做主吗?”
“您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您给不着他,他姓李,不姓孟。您的产业还是留给姓孟的。”
“你姓孟,可你说你不要啊。”
“我不要,您可以给大哥,大哥的妈妈跟您白手起家,或是给小弟,小弟的妈妈也…”
“好了。”孟卫国突然拍一下茶几,不让孟家骐说下去,“你不忙着回答我,我给你时间再想想,也问问李续的意思。一个月吧,一个月以后你再给我答复。”
孟家骐张张嘴,却没说什么。
孟卫国打了电话,叫人来接他。
“去哪里?”孟家骐明知故问。
“住酒店。”孟卫国嫌弃地看他一眼,“你这里有我住的地方吗?”
孟家骐摸摸鼻子,低了头。
“需要钱吗?你那点公务员的工资,养活儿子恐怕不够吧?”
“够了。”
孟卫国明显不信地看着他。
“nainai留下的钱,我做了点投资,赚了一些。”
“nainai能留下多少钱?”他眯着眼回想了一下,问,“赚了多少?”
“买了两套房,这套住着,还有一套租着,李续留学的钱也攒着了。”
孟卫国不禁又嫌弃地看儿子一眼:“明明就是商人的儿子,搞什么法律?这么大的人了,我看你就没明白过。”
走时,孟卫国说自己明天一大早就走,让孟家骐一个月后带着李续到帝都见他。
孟家骐心说你不是说给一个月想想的吗?嘴上却不敢争辩。
对于这个父亲,孟家骐从来都是能躲就躲的,主动找他是不可能的,然而但凡人家拿出父亲的姿态,提出要求,他也知道自己是拒绝不了的。
在责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