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通体漆黑的猫。
赵昭然活了十七年了,这十七年里他没想过留住什么,他也什么都不缺。可这一次,他却是真真切切的害怕起来了,害怕他留不住那个最想留住的人。
我哥哥很厉害的,他不会死的。
他不会死的。
朝歌在少年的手里发出一串悲寂的乐音,里面写满了担忧、恐惧和期盼。一些道行太浅的妖尖叫着倒了下去,面目狰狞。
少年浑身都在颤抖,但乐音不停。他在害怕,害怕这周遭无休止的魔物,但他更怕的,是这团黑气深处那个和尚。
我不能倒下,绝对不能。
朝歌在这片倾盆的雨里,混着泪和血,奏响了他这一生都未曾想过的一曲。这一曲里,没有怨恨,没有欲望,没有杀戮,只有对爱人深深的担忧。
声音忽而变了,变得凛冽、凶猛,赵昭然只感觉到体内涌进一股热流,在他的经脉里沸腾。他停下了吹箫的动作,跪在了青石路上,身体有一种难言的疼痛,直逼他的脊髓。魔物趁此机会朝他扑来,张牙舞爪。
一只黑猫冲过黑气跃上了赵昭然的肩头,碧绿的眸子闪着诡异的光泽,竟让周遭的魔物不敢动弹。朝歌升在半空中,仿佛一柄尖锐的刀刃,把妄图袭击其主之物,通通消灭。
“啊——”赵昭然尖叫起来,周身冒出一股热气,消散在了天地之间。而后,他仿佛被抽光了力气,瘫软在地。
第10章 失踪
和尚隐隐感到不安,他将全部真气灌输到了内丹之中,瞳孔现出一层浅薄的金色,一时,威压镇魂。
白虎在他脚边嘶吼,他没日没夜的期盼,期盼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复仇。“你们,六百年前屠我满门,今日,我定要你们,悉数奉还!”他吼叫着,周身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眸色变为深蓝,有着□□无尽,骇人心魂的深邃。
一人一虎,霎时,宛如战神。
黑气发出了诡异的鸣叫,大团魔物飞速的撤离了崆峒山。还苟延残喘的弟子躺在青石路上长舒口气,而后大声的哭骂出来。这座山,刹那之间,尸体遍地,血流成河,分崩离析。
云溪想追,却被江澄峰拦下。“你别挡我!我可是等了足足六百年!”
“你一个人,无非命送黄泉。”江澄峰冷冷的看着他,两人身上都是多处的伤痕,血流不止。
云溪还想辩驳什么,可他们彼此太熟悉了。这个世上除了佛祖,没有人能够忤逆江澄峰。
至少现在没有。
他还不够强大,他不足以直捣妖王老巢,他…….没有复仇的资本。云溪垂下脑袋,一跃,隐匿在了树丛之间。
江澄峰奔进屋子里,一片的狼藉,只有屋子正中一个提着剑,双目流血的少年。
“孙耀,昭然呢?”江澄峰的心越发的没有了底,不会……不会的。
奄奄一息的孙耀强撑着开了口:“他……去寻你了…….”而后猛的一下摔在了地上,吐出一大滩的血水。“大师……务必护我少爷……周全……”便只听见细微的喘息声,他的眼睛是在刚才的大战中被刺瞎的,开始渐渐结成血块。
和尚奔了出去,满山的寻,其他的一切他都不管不顾,至少他的小东西,绝不可以在此……命绝。
命运为何要如此的不公?这个孩子如此的纯真善良,无知无畏,一心只知道要对别人好,一心只想和最爱的人长相厮守。有错吗?这有错吗?为何总要给他这些个磨难,让他遭罪让他受苦,让他注定不能,平安幸福。
江澄峰寻了三天三夜,连尸骨都没寻到。人们说,魔物吃人可是不眨眼的,哪还会留什么尸骨。他最终只找到了朝歌,安安静静的躺在树丛之中,还是那般干净、透亮。和尚悲哀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第四天,崆峒山易主,澄观成了这崆峒山的主人。
可是殿上身披□□,风姿卓越的男人,一脸的冰霜,一脸的冷漠,好似这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他心中所念的,只有一个傻气的笑容,只有一声轻柔的呼唤。
和尚怀里的朝歌安安静静,靠在他的心房。
第11章 妖王
“我说你有病吧?”赵昭然生平第一次骂人,他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从屋子里冲出去和那些魔物厮杀,突然觉得难受,浑身都疼,然后忽然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可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周遭都是一片墨绿,泛着幽深的光泽,眼前是一只趴在地上小憩的黑猫。沉绿见他醒了,忽而幻化出一个少年模样,碧绿的瞳孔望着他,满目忧愁。
“是我把你关在这的。”沉绿说,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所以赵昭然就说他有病。沉绿心里苦啊,赶忙和他解释。
那日大战朝歌把内力全部输到了赵昭然体内,灵物护主本是好心,可是小公子的身子骨实在太娇弱,灵气上涌牵动全身的经络,才会觉得疼痛。可这气发不出来,小公子完全就是必死无疑啊,眼看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