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砚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拖鞋,解释道:“教授和伯母出门了,大概下午才能回来。”
盛轩凌将带来的礼物摆到柜子上,沉默不语地换好鞋子,跟着秦梓砚走进客厅。
“请坐,我去泡茶。”秦梓砚指指沙发,转身进了厨房。
盛轩凌的沉默让气氛显得很尴尬,这个时候秦梓砚特别希望曲墨寒能够早点来,盛轩凌和曲墨寒一样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了解曲墨寒后,他和曲墨寒很合得来,可是和盛轩凌从前就只有点头之交。
“盛老师,请喝茶。”秦梓砚将茶杯摆到茶几上,该有的礼貌还是不能少。
盛轩凌看了一眼从容不迫的秦梓砚,随即将视线转向开着门的书房,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可以看到画架上那幅只完成了一半的水墨画作品,收回视线对向秦梓砚问道:“你在画画?”
秦梓砚道:“嗯,这个学期加入了绘画社,本来我是跟着秦教授学书法,后来秦教授知道我还在学水墨画,就介绍了一位水墨画老师指导我,平时我就在秦教授家里学习,老师偶尔会来指导我。”
盛轩凌沉默半晌,道:“我可以看看吗?”
秦梓砚顿了顿,起身带着盛轩凌进了书房:“这几天在学《水墨江南》,刚开始画。”
盛轩凌走到画架前,仔细欣赏这副半成品的《水墨江南》,秦梓砚的水墨画技巧还不够成熟,但能够看到秦梓砚的认真和努力,画作上“水墨江南”四个字用隶书写成,衬托得尤为醒目。
盛轩凌定定地凝视这四个字,和埋藏在记忆中的熟悉感一模一样,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碰触画布,许久才缩回手环顾四周,墙上还挂着几幅画作和书法作品,正中央是一幅《兰亭序》。
秦梓砚轻轻倚靠在书桌上,没有打断盛轩凌的走神,更没有错过盛轩凌眼中的愧疚。
盛轩凌转头看向镇定自若的秦梓砚:“这幅画完成后可以送我吗?”
秦梓砚直起身走到画架前,单手抱胸,另一手托着下巴,他怎么看都不觉得这幅画有哪里值得收藏和欣赏,前一段时间都在学习荷花,今天第一次开始画水墨江南,说实在的,他画什么都还很粗糙。
“当然,只要盛老师不嫌弃,不过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秦梓砚不好推脱。
盛轩凌难得露出了一个淡笑,走到靠窗的书桌前,书桌上还摊着一幅书法作品,看得出来是刚刚才完成,还有一堆卷在一起的画作,得到秦梓砚同意后,他打开了几幅画作,全都是不同形态的荷花。
“可以送我几幅吗?”盛轩凌转头问秦梓砚。
“还是那句话,只要盛老师不嫌弃。”秦梓砚虽感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盛轩凌面露喜色,挑了几幅荷花和竹子:“那就这几幅?”
秦梓砚点点头,这些都是他的练习之作,画得比较好的作品全都被秦父拿去裱起来送人了,唯一留下的一幅《咏竹》,如今就挂在客厅里,除此之外,他的大部分书法作品都被拿去送人了。
“你的书法学得很好。”盛轩凌伸手抚过摊在书桌上的宣纸。
秦梓砚走上前去,模棱两可地道:“是老师教得好。”
盛轩凌撇头静静地打量秦梓砚,秦梓砚只是保持着淡然的笑容,毫无一丝撒谎时的慌乱,视线渐渐开始模糊,秦梓砚那饱含自信的脸庞,慢慢变成了记忆中那张耀眼夺目、夺人心魄的脸。
秦子言!
这个名字早已成为他心中不可碰触的伤痛,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眼前全都是秦子言浑身是血的画面,秦子言刚去世的那段时间,他只能靠安眠药入睡,连身为医生的好友程哲都宣判他这是心病。
盛轩凌走不出心魔,如果不是他突然约秦子言出门,秦子言就不会死,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够比得上自己把心爱之人给害死了更加残忍?原本美好的告白之约,变成了将心爱之人送上了黄泉路。
听到秦子言车祸身亡的消息,盛轩凌只觉得心脏裂开了一道道缝隙,再也听不到周遭的任何声音,最后还是程哲在路边找到了他,那个时候天色已是一片漆黑,不知不觉在车里待了十几个小时。
接下来的日子,盛轩凌过得浑浑噩噩,连续几天都没有去学校上课,甚至觉得就这么死了也好,下去陪伴秦子言,秦子言一个人也不会那么孤独,直到堂弟盛序禹再也看不下去,将他丢给了程哲。
当盛序禹将一份秦子言的死亡资料丢到他面前时,盛轩凌并没有觉得解脱,也恨不起秦梓砚,“罪魁祸首”还是他,起初他完全没将秦梓砚放在心上,直到军训结束后,秦梓砚的名字突然传遍全校。
第一眼见到秦梓砚时,那惊艳的长相和从容不迫的性格,无疑让人过目不忘,但最令盛轩凌震惊的是秦梓砚的气质,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展现出来的自信和光彩,和深刻在心底的那份熟悉感如出一辙。
盛轩凌不受控制地开始关注秦梓砚,秦梓砚渐渐展现出令人折服的天赋才华,不但写得一手好书法,在绘画社也渐渐崭露头角,围绕在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