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伸手虚扶一把身边已不年轻却十分貌美的女子:“这是内子杜若,我夫妻二人过往分开太久,如今已决定去往何处都再不分开,也请邵掌门体谅一番。”
杜若十分冷淡朝邵剑群颔了颔首。
实则在那前后三个月当中,世人皆以为只发生了两场俱未成功的婚礼,但在那两场失败的婚礼的间隙里,其实还发生了两场鲜为人知却十分圆满的婚礼。
其中之一自是九重天宫之中段芳踪迎娶身死二十年的岑江心遗骸。
而梅莱禾视岑江心如亲姊,亲眼见证了那场婚礼又送他们一行人离开,待回到中原这才也真正给了杜若一场同样迟到二十年的婚礼。
这场婚礼参加的人更少,只得贺春秋夫妇、卫飞卿、贺修筠、万卷书、他们的亲生女儿梅一诺以及守在门外谁都未拆穿却谁都知晓的段须眉与谢郁,除却远在关外的段芳踪与杜云,如今不知所踪的岑江颖,便算是双方的亲人、挚友俱都齐全了。
依杜若的想法,只愿成婚之后一家人便从此隐居,再不过问江湖之事。梅莱禾对此心怀愧疚,却直言暂时还不能做到,希望杜若再给他两年时间。说是再给些时间,但两人过往分开二十载,如今人届中年结为夫妻,自是一天也不愿再分开的。原属于梅莱禾的差事便落在两人头上,按照梅莱禾的想法是恨不能将梅一诺一起带上,但梅一诺却执意要留在宣州,个中原因他们夫妇二人并非不知,但少女心事她既甘愿放在自己心底,做父母的即便心疼却也只能故作不知了。
这也才有了今日的情形。
此时在守门弟子一传十之下已有不少弟子得了消息,状似无意的前来大门口围观,邵剑群弄清个中情形之前不愿让众弟子一知半解下胡乱猜测,便将梅杜二人请去后院,又将龙腾也请过来,这才抱拳向梅莱禾肃然问道:“请恕在下直言,我神行宫何德何能令梅大侠你亲自前来指点迷津?若不能得个明白,邵某委实难以心安。”
他私心里自是不愿这般态度对梅莱禾的,但涉及到门派之事,却不得不慎之又慎。
龙腾对于当年梅莱禾曾指点过他、其后数十年他心底对于梅莱禾的那点崇拜心态一清二楚,见他这两句问话极不客气,想到他心里必不好受,又想到他这些日来为此而做出的种种牺牲,一时对于梅莱禾的到来竟生出几分暗喜。
梅莱禾想是早知他会有此一问,只微微一笑道:“个中的原因,邵掌门不是早应从飞卿口中知晓么?”
邵剑群闻言一怔,道:“卫盟主并未……”他说到此忽然愣了。
只因他又再一次想起了卫飞卿当日的那句问话。
当日他体内剧毒暂且被控制,半生修炼的功力却也因身体的受损而跟着受损,卫飞卿便问他,要不要考虑修习天心诀又或者立地成魔。
其时他太过于震惊以致半晌无言,待他反应过来,卫飞卿却已去处理旁事。
邵剑群曾仔仔细细向龙腾询问当日在登楼贺兰雪几人对于这两门功法的描述,思虑过后得出结论,若他本人当真舍得破釜沉舟,这两门功法确是世间已知能够让他在这把年纪还能恢复到鼎盛时期的功力甚至更进一步的唯二法门。
但他也就是那样随意想了想而已。
如何能料卫飞卿竟会遣了梅莱禾前来,梅莱禾更直言他来的目的便是为此?
失语半晌,邵剑群如梦初醒一般深吸一口气:“在下委实不明白卫盟主究竟在想些什么?”
非他妄自菲薄,而是他明知风雨流星剑在江湖中或许有些名气有些地位,可比起那些个在卫飞卿手下纷纷落马的贺春秋、谢殷、卫尽倾等人,比起卫飞卿的左膀右臂们如卫雪卿、段须眉、舒无颜等人,邵剑群三字又算什么?委实什么也算不上。
梅莱禾直白道:“飞卿十分赏识邵掌门,此事我想邵掌门也是知晓的。”
邵剑群自嘲道:“在下又有什么是值得他赏识的?”
“邵掌门有情有义,有勇有谋,不迂腐,有担当,又有哪一点不值得任何人赏识了?”梅莱禾笑道,“况且他那个人由己及人,最喜欢天不怕地不怕敢作敢当之人,对邵掌门便不免要存一份知己的情怀了。”
龙腾闻言轻哼一声,想是颇为不满梅莱禾那句由己及人。
梅莱禾只如不闻,想到由己及人你就受不了了,我若说他爱屋及乌你不更要跳起来破口大骂了。
只因卫飞卿是那样的人,而他的心上人段须眉则更是那样的人。
邵剑群这时心里却当真是有些混乱了。
他本是认定了卫飞卿派遣一干高手至各派“指点”武学必有后招,可当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乃是梅莱禾,他却第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认知来。
或许因为在他的心底,始终还是不愿将梅莱禾与任何Yin谋诡计联系到一起。
半晌他勉力挣脱各种纷乱的思绪道:“感谢梅大侠盛情,只是在下已非年轻……”
“即便如此,邵掌门难道就能够放下一干江湖事就此安心养老?”梅莱禾颇为无礼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