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我未曾见过,只眼熟你手上那串佛珠。”
分手后,这串佛珠就一直在叶潇扬手上了。
他像她那样,戴在左手上,期待有一天能有机会还给她。
“这是她的东西,她曾经跟我说,这是她爸爸从这寺里替她求来的,我一直想还给她。”
住持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得亲手交给她。”
“我知道她在金沙市,可我找不到她。”叶潇扬问道,“大师,您能帮帮我吗?”
“施主,稍安勿躁。”住持拨动着佛珠,说道,“今日有贵客来访,我且去了。”
叶潇扬碰了壁,顿时沮丧。
住持说的话,跟没说一样,他仍然是一头雾水。
他是在跟自己打哑谜吗?
叶潇扬在寺庙里转了转,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打算先回去,明天再来碰碰运气。
一缕阳光从云层的罅隙里露出,驱散寒气。
叶潇扬刚准备出寺门,却见到几个和尚抬着一架轮椅走了过来。
轮椅上有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叶潇扬莫名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紧接着,一个柔软的女声从台阶下传来:“你们小心一点。”
那一瞬间,叶潇扬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一样。
这是他朝思暮想的声音啊。
如三月里的绵绵细雨,浇在他久旱的心田。
他屏息凝神,往台阶的方向看去。
一个短发女孩拾级而上,她清丽的容颜与他记忆中毫无二致,犹如清水芙蓉。
女孩在目光跟他对视的瞬间,脚步凝滞了。
山腰间薄纱般的薄雾如烟散去,罗漪深黑的眼眸闪烁着情绪不明的光。
叶潇扬的心脏狂跳不已,他觉得他像在做梦一样。
两人久久地凝视,谁都不敢先迈出那一步。
直到身后有声音叫道:“小漪,你还没上来吗?”
罗漪连忙瞥开眼神,应了一声:“来了。”
她与他擦肩而过,仿佛不认得他一般。
罗漪上前去推罗恒洲的轮椅,叶潇扬突然叫她:“罗漪。”
她肩膀微微颤抖,手指用力到发白,却始终没有回头。
可罗恒洲却回了头,他问道:“小漪,他是你朋友吗?”
“不是,”罗漪否认,“我不认得他。”
虽然罗漪竭力抑制着情绪,但是罗恒洲还是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没有瞎,早就注意到叶潇扬手上的那串佛珠了。
那是他给罗漪求来的东西,怎会落到旁人手里呢?
先前罗漪还说她的佛珠丢了,现在看来,不是丢了,是她不要了。
叶潇扬万万没想过,他第一次见罗恒洲这个老丈人是在这样的场合。
只是他……为什么有一只裤管是空的呢?
他不敢上前叨扰,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女烧香拜佛。
罗漪还是很漂亮,只是没有当年的天真稚气了。
看来这些日子,她过得不太好。
谁不想永远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呢?
小孩被迫成长为大人,谁知道中间经历过什么。
想到这里,叶潇扬心痛到无以复加。
上完香,罗漪推着罗恒洲的轮椅就要离开。
叶潇扬再也无法忍耐,他取下那串佛珠,说道:“这是你的东西。”
那串鲜红的玛瑙佛珠就这么递到了罗漪眼前。
她怔怔望着那串陪了她十几年的佛珠,却没有勇气去接。
罗恒洲的目光在两人间打了个转,他接了过来,问道:“确实是她的东西,是你捡来的吗?”
叶潇扬哑然片刻,说道:“是一个意外。”
一个从十年前就开始的意外。
她像一只蝴蝶闯入他的心扉,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
罗恒洲执起罗漪的手,把佛珠重新戴回她纤瘦的手腕上。
叶潇扬看着她苍白的面庞和颤抖的睫毛,猜测着她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
他缓缓说道:“十年了,该物归原主了。”
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
整整十年,他终将青春和爱情还给她。
罗漪嘴唇轻|颤,良久,说了一句:“谢谢。”
曾经他们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现在纵使擦肩而过,也不敢相认。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可她早已没了泪。
“你还有别的事吗?”罗恒洲问。
罗漪怕他还要讲别的,连忙说道:“爸爸,我们走吧。”
几个小和尚来帮罗恒洲抬轮椅,罗漪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叶潇扬望着罗漪离开的背影,却不敢追。
曾经他是多么肆意张扬的性子啊,如今却战战兢兢如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