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子,钥匙。”
“可、可是甄、甄主子……”可怜趴在地的男人被吓得不轻,一句话结巴了老半天还说不完全,但听得出来意思是这要求大有难处。
一扯同伴的衣袖,伸手的卫士倏然贴近同伴嚼着耳根子低语:“瞎你的眼了二胡子,改叫二愣子算了,看清楚眼前是螣主子还是甄主子?你难道还要王上大半夜去跟甄主子请令不成?人家爷儿们自有计较,哪轮得到咱们来管?”
“可……”
“还‘可’?再给我‘可’就自己看着办,我小安子可是刚救了你脑袋下来,仁至义尽了。”软硬兼施,一脸惶急的卫士已有些不耐,显然很想给这个脑袋不开窍的伙伴来上一拳,仆么人面前还敢三推叫阻,简直活腻了。
“……好啦,都听你的。”耷拉了脑袋大力一点,僵持半天的老实人总算肯解下腰链上的钏匙递出。
两人间的争执一字不漏地入耳,血螭不觉莞尔地朝起身去开门的人多望了眼,这一看微抿的薄唇更是扬起一抹兴味的弯弧。
“怎么了?”走近身悄声问着,戎月可不会以为此时此景这男人只是想到什么好玩的,更何况这种另有意涵的笑法一路上实在已看得太多,多到只要那唇角勾上几分他就可以猜到点,通常八九不离十。
比如现在这一种,就是标准的猎人见着猎物两眼发亮,而且还不是唾手可得的兔鸟之流,而是勾起男人十分兴趣的尖牙利爪那一类。
“人生何处不相逢哪。”笑语晏然,血螭转了转眼珠子朝前头正卖力开锁的人瞟去。
“是他!这么巧?”门边火把映照下,原本隐于夜色中模糊不明的脸容变得一清二楚,这名牢前卫士恰巧就是那天特地跑到魔石坡“参见”他的少年。
“巧是不巧晚点儿就知道了,只是……这小子怎么越看越眼熟呢……”摸了把脸,血螭突然觉得没先进门跟戎螣打声招呼真是可惜,有福同享,他可从不吝于分享这样的趣事。
“王上,请!”
开了门让过一旁,垂眼的瞬间才赫然发现后头跟着的人竟是月王,一愣后目光不由地在两人间巡了巡,似是无法明白戎月身边怎会是戎螣,片刻后才又惊觉太过放肆地赶紧低下头。
有意思,真是被吓到了吗?连个眼色也没对月牙儿使呢,还是说因为“螣王”在此所以只能故作不识,抑或者……唇微抿,缓缓泛起丝意味难明的笑意。
“跟上,前行传令。”简洁下了个令,同时不动声色打量着那张略带稚气的脸庞,在半晌也不见半点情绪后,薄唇勾挑的弧曲更是多了几分。
这小家伙真是太有趣了,可惜小天有了那只笨猫后对旁的玩兴大减,否则倒可以送给那小子解解闷。
晦暗的牢房里光影忽明忽灭,伴着丝丝缕缕的血味腥腐更加Yin森地叫人怯步,一想到从小相伴的至亲也许正在里头受苦,戎月就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谁知前脚才刚越过血螭后脚还来不及跟上,腕上一紧就又被扯了回来。
“黑漆抹乌跑这么快干嘛?摔得四脚朝天我可不拉你。”戎螣式的口吻,却难掩关心,轻责的语气里带了点无奈也带了点溺宠。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哑巴吃黄莲的戎月鼓着腮帮子咬了咬唇。
“知道了啦,‘螣哥’。”
螣……哥?!
幕幕往事纷至沓来,滋味全是苦涩酸楚地下不了口,如浸寒潭般血螭从头到脚都泛起了冷意,心痛头也痛地朗身旁瞥去,果然就见那张俏脸瞪着大眼在跟他做无言的抗议。
暗叹了一声,血螭索性拉着人停了下来,却是谁也没出声的意思,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相视无言。
“……别再那样叫我,我很在意,非常在意。”直到前行的火光渐暗,血螭才幽幽开了口,黯淡的神情与语气让戎月不由揪心地蹙起了眉。
看着那双总神采奕奕的漆眸浸着他不曾看过的轻愁,戎月开始后悔起那一句在他而言只是玩笑的唤语,只是赌着气才故意这么喊,却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让这可以天塌当被盖的男人露出如此受伤的神情。
“我……”嗫嚅着,戎月不知所措地望着那染满沉郁的心眼,他从不知道对于以往相见不相识的错过血螭竟是这样地在乎,在乎到简直不像那个凡事向来潇洒的他,但也许……
是因为自己不曾真正了解这男人吧,不曾认真想过,男人的心情。
被他当戎螣唤着,被他当戎螣看着……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心口突然一阵窒息般的紧缩,戎月难受地闭了闭眼,一种孤寂的悲凉漫天席地卷来,让他的眼越发酸涩地看不清身前的人影。
有口不能说,有眼不能示,不能苦口不能语更不能露出半点端倪,只能戴上重重面具适如其份地扮演着另个阳光下的连体,倾慕之人眼里看着的不是他,嘴上唤着的也不是他,一颦一笑一举一行全都不是因为此刻站在面前的他。
他只是这一张脸的替身,只是个不存在的……虚影。
人明明近在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