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的真人展示?那将对顾翼的生活造成极大妨碍,可不糟糕透顶!
顾翼再开口连声音都沙哑了,语气的硬度却是今天以来最强的。
“我会记住的,请您放心。”
走出画室,孟想等不及要带他去医院,顾翼坚持说自己没事,握住他的手央求:“我想走着回家,你陪我散散步好吗?”
他很少使用这种楚楚可怜的媳妇腔,孟想爱不释手,和他十指紧扣,在街上大大方方漫步,说笑一阵顾翼的情绪仍迟迟不能复原,孟想为逗他开心前提预知了一个原想用来制造惊喜的计划。
“山根这边完事了,家里的债也还清了,现在手头又很宽裕,暑假我们可以去北海道旅行啦,不过薰衣草要等到8月初才开花,这之前还有足够的时间做攻略。”
顾翼突然急急停步,孟想来不及收脚,朝前跨出一大步,二人牵着的手挣开了。他讶异回头,一滴雨水恰好滴在鼻尖,这喜怒无常的初夏天厌倦了整日的晴朗,在黄昏时兴云布雨清洗妆容,数秒钟内豆大的雨点已在地面写满惊叹号,示警的雷神应召前来,沉闷的轰隆滚在云颠深处,宛如一辆破旧老爷车的引擎在做殊死挣扎。
孟想怕顾翼淋雨,重新拉住他的手嚷道:“这雨来得急,先找个地方避避。”
顾翼触电般甩开他,孟想又是一惊,不解地瞪视,雨帘阻隔下顾翼的影像倏忽缥缈了,声音也仿佛时空错位般亦真亦幻。
“孟想,我大概活不了多久了。”
这句话一开始被孟想当做听觉失误,懵然地让他再说一遍,顾翼使用了肯定的语气:“我最多只能再活一个月了。”
他的音容无不诠释认真,可是话的内容荒诞透顶,孟想在愚人节也没听他开过这种玩笑,大脑像踩中一块西瓜皮,神智溜得无影无踪,空壳似的任顾翼牵回去,到家时断电的思维才恢复运转,这一转就是超负荷的狂乱。
“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叫你不准说胡话,你为什么老是咒自己!?”
逃避现实的本能将他的恐惧全部转化成愤怒,声色俱厉地责备,直到顾翼拿出一叠医院的化验单和检查报告自证。
“多发性骨髓瘤”
陌生的专用名词是淬毒的子弹射中心窝,他费解地翻阅资料,如同查阅生死薄,魂魄转眼溃散了。
顾翼替他翻译那生死薄上的判词。
“这种病俗称骨髓癌,是死亡率最高的恶性肿瘤疾病之一,我已经到了晚期……”
“你他妈胡说!”
孟想骤然咆哮,一扬手纸片化作惊飞的鸟群漫天震翅,旋转着翻滚着,一只接一只筋疲力尽地降落,那暴怒的男人尚未平复呼吸,抓住顾翼捧住他的脸质问:“你这不是好好的吗?哪有半点绝症的影子?我最近没惹你生气啊,为什么用这么过分的恶作剧捉弄我!”
顾翼和地上的纸张一样疲倦,无神申辩:“这不是恶作剧,我也是上个月受伤住院后觉得不舒服去医院检查才发现的,一开始自己也接受不了……”
孟想不再说话,拉住他直奔大门,顾翼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医院,抓住楼梯扶手反抗。
“孟想,你等等,外面在下雨,我不想出门!”
孟想回房取来雨伞,再次拉扯:“跟我去医院,咱们有病治病,别说废话!”
“太迟了,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医院说我最多只能活一月……”
“他那都是骗人的,你现在还活蹦乱跳,快死的人哪儿会是这个样子,我看多半是误诊,再去检查一遍,结果肯定不一样!”
二人争执不下,谁都不肯让步,顾翼用力推开孟想,跑进卧室,返回时手里握着一个茶色的玻璃药瓶。
“我之所以看起来还好是因为吃了这种特效药,这是德国研制的新型激素,能为重病垂危的人维持体力,但药效持续不了多久,一停药人马上就不行了!”
他拿出一套又一套证据,一板一眼把孟想朝绝路上逼,出口的每句话都是双刃快刀,割得人体无完肤。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承受不住彻骨透魂的剧痛,孟想终于崩溃,喉咙有如爆裂的自来水主管道迸出水枪般猛烈的哭声。顾翼同样负担不起他的悲痛,俯身抱住跪地大哭的人,孟想立刻抱紧他,痛苦像火焰越烧越旺,把他的骨头当做柴火,血ye当做汽油,让他亲耳听到身体在噼里啪啦地瓦解毁灭,但完全不想抵抗,宁愿尽快飞灰湮灭也好过饱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原来天堂到地狱真是硬币的正反面,人就是那吉凶莫测的随手一抛,上帝从不为落差负责,任你死去活来,他只做缄默的看客,因此走投无路的鬼魂需要另找慰灵人。孟想为保护顾翼情绪,不敢再当着他的面失控,熬不住地狱酷刑,只好偷偷把伤心欲绝的哭泣寄放到熊胖那里。熊胖听说顾翼罹患绝症不久于世,起初也认定是胡扯,听孟想锥心泣血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由人不信,便在那边拍案唏嘘。
“孟瓜娃子,我们两个上辈子是做了好大的缺德事嘛,咋这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