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如何在四顾茫茫的大海中寻找方向的知识,想了许久之后,我终于放弃了这种无谓的努力,我所能够回忆起的,仅仅是太阳东升西落,以及永远指示着北方的北极星。
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些常识明显已经不太够用,并且我也不明白我们现在大概的位置,也就不清楚往哪个方向航行才能到达最近的陆地。
我回想起在商船上看到那些水手们身上花花绿绿的纹身,他们用各种各样的纹路去祈求那渺不可及的运气,当时我还不以为然,而现在,我深刻的了解了水手们为什么会这样做。
面对大海的时候,人太渺小,有的时候,你真的只能把命运托付给那不可知的存在。
金毛很快就醒了,他抓了抓自己粗硬的头发,有些不耐烦地爆了个粗口,狠狠的诅咒着那灼热的阳光,把海水扑在脸上洗了洗,他随手抓过身边的衣服擦干脸上的水渍。
睁开眼,发现那件衣服是我的外袍之后,他把衣服扔给我,“穿上,别晒伤了。”
在大草原的时候,我们身上那层皮毛,充分的为我们阻拦了阳光的炙烤,而现在,人类光秃秃的皮肤,毫无遮拦,我确实感觉到自己离晒伤不远了。
我看到金毛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在看,有些眼熟,“这是什么?”我耐不住好奇心地问。
“战利品。”金毛有些得意的炫耀着。
我才想起来,这是那个海盗头子身上戴着的鱼骨链子,这个链子粗犷而戴着海的味道,看起来不太像那个海盗头子的品味,我有些喜欢这个小工艺品。
金毛看了我一眼,把那个链子挂在了自己脖子上,他野性的外表,古铜色的皮肤,与这个鱼骨链子很相称,我不得不承认,他戴着这个比我更适合。
金毛看了看我清理好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食物,他在里面翻翻捡捡,居然让他找到了一瓶酒,金毛高兴地咧开嘴,牙齿雪白晃眼,他冲着我说晃了晃酒瓶子,“喝一点?庆祝我们死里逃生。”
说完,他仰脖就猛灌了一口进去,我想了想,把酒瓶拿过来,也喝了一大口,昨晚的惊魂体验让我现在心有余悸,喝点酒提提神也好。
我和金毛讨论了一下我们目前所在的方位,按照金毛从水手们那儿打听到的情况,我们现在的位置离提尔还很相当远,唯一的希望大概就是像珍珠一样散落在内海中的阿尔群岛,无数大大小小的岛屿分布在那个狭长的岛屿带上。
金毛满怀信心的说,幸运的话,我们很快就可以看到一座小岛。
事实证明,海洋不是两只菜鸟能玩转的,虽然我们万般小心,随时注意航行的方向,一直朝着北方前进,但是三天之后,我们还是没有看到除了我们之外,漂浮在海上的任何东西,这让一开始还满怀希望的金毛有些懊恼。
为了保持体力,我们轮流休息,太阳的炙烤让我们脱水,但是我们不敢浪费一星半点的淡水,即使我们已经很节省,经过了三天时间,所剩已经不多。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脚泡在海水中,让自己稍微凉快下,偶尔的时候,可以感觉到海鱼们试探着碰触我的脚,我懒洋洋的晃了晃,吓走它们。
开始的两天,也许还有力气和它们捉迷藏,想尽办法把它们弄上船,改善一下伙食,我和金毛对于生吃鱼,虽然不太感兴趣,但也不至于吃不下去。
但是现在,力气随着太阳的热力,逐渐的消失,我们一动不动的躺在船上,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对于这种境况,惫懒的狮子比起隐忍的狼来说,感觉更加难以忍受,在大草原上,雄狮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它们从来不需要忍耐,所以在进化的过程中,它们适应环境变化的能力反而比其他动物要低。
这是自然母亲在暗地里使了手段,雄狮是她的宠儿,然而,却并不溺爱。
金毛四肢摊开的倒在那儿,晕头晕脑,一副快要挂掉的样子,我用脚踢了踢他,他轻轻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我拧开一个水袋,递给他。
他好像终于清醒了点,猛地挥开我的手,嘶哑着喉咙说,“别把水浪费在我身上,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我拧紧袋子,懒得和他争辩什么,如果不多给他喝一点水,我估计我们还没获救,他就已经变成狮子干了。我可不想看到他因为脱水和中暑倒在了我面前。
风平浪静没有维持多久,在第五天的时候,我们很不幸的遇到了海上的常客——风暴。
风暴来的那天,晚霞特别的美丽,艳丽得刺眼,看上去非常不祥。
果不其然,到了傍晚的时候,开始刮起了大风,越刮越猛,海面波涛汹涌,浊浪滔天,倾盆的雨从天空倾泻而下,雷鸣闪电,看上去好像到了末日一样。
海浪好像随时会将我们吞没,几丈高的巨浪涌起在我们头顶,我们的小舢板被推上浪头,高高抛起,再落下,它随时都有可能会倾覆,沉入海底,再也浮不上来。
海水猛灌进我们的小舱中,我和金毛用绳子把自己绑在了船上,再拼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