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到他指出那些人当宝贝一样不离手的东西是“罂粟”,康熙最先变脸。
要知道,画面中吸食罂粟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上至达官贵族,下至普通百姓都在吸,连那些官兵都不例外。
莫说言晏晏之前就提醒过他罂粟的危害,便是没有,从镜子中看到的,那些像上瘾似的不管做什么都要吸食罂粟的人,以及他们完全失去Jing气神的模样,就知道那必不是好东西。
“岂有此理!”
带着怒气的声音与杯子砰的一声摔到地上的声音同时响起。
瞬间点爆康熙怒火的不是别的,而是画面跳跃到皇宫里后,他竟然看到有妃子打扮的人手里也拿着支Jing致的杆子,在宫女的伺候下吞云吐雾。
“皇阿玛息怒。”坐在他旁边的太子赶紧道。
“那样‘恶’的东西,朕的官员、百姓、士兵甚至妃子竟然都当宝一样爱不释手,一个个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样的官员如何为朝廷效命?这样的将士如何保家卫国?这样的百姓可还有力气耕耘?长此以往,岂非……”
后续的话实在不吉利,康熙到底没说出口。
他这话道理倒是没错,不过言晏晏怀疑他是被气傻了,毕竟镜中那些人明显也不是他的官员、百姓、士兵、妃子。
乾坤镜有时候是能听到声音的,言晏晏觉得,若是这会也能听到声音,他们恐怕会更气。
“皇阿玛息怒,这是未来的情形,与您总归无关。”大阿哥说着,意味不明的看向太子。
他话说完,其他阿哥们下意识的看向太子。
太子觉得哪怕是自己当政后也不会那么糊涂,任“罂粟”这种东西肆意蔓延,正要反驳时,就听康熙不悦训斥道:“此乃大清的未来,如何与朕无关?不但与朕有关,与你们每一个人都有关!若你们看后不知反思、不知后怕,还有心情明嘲暗讽,那当真是比让朕看到这种画面还要心寒!”
“皇阿玛教训得是,儿臣谨记。”
阿哥们起身听训,大阿哥也后悔方才说的话。
明明是初夏,殿里的温度却一一点点冷下来。
镜中画面还在继续,不过转眼已经从京城内跳跃到一处码头。
当看到河面上的大船时,九阿哥当即眼前一亮,身体不自觉前倾。
那船不论是大小还是外观都是现在的船所不能比的,能运输的货自然也要多得多。
码头上的苦力从船上搬着一个又一个木箱,动作很是小心,加上旁边还有官兵守卫,让人不免好奇木箱中是什么东西。
不知是不是他们的意念太强烈,下一刻,一个苦力肩膀上的箱子竟然掉了下来,砰的一声摔到地上,封得严严实实的木箱直接被砸开,里面的东西散露出来。
十阿哥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指着镜子道:“这不是之前那些人吸食的……”
方才只觉得大船运货量大,这会望着从船上搬下来,在码头上堆得老高的木箱,阿哥们心里都倒吸一口气,然后悄悄去看皇阿玛的表情。
许是方才已经砸过杯子宣泄过,康熙这会脸上的表情并不外露,透着一股暴风雨前的平静。
八阿哥拉着十阿哥坐下来,九阿哥与他咬着耳朵再次提醒他保持安静。
摔坏货物后,搬运的苦力露出害怕的表情,还不等他想好怎么补救,就有一个洋人已经走到他面前。
不论是康熙还是阿哥们,对金发碧眼的洋人都不陌生,毕竟从顺治时期,朝廷中就有如汤若望、南怀仁之流的洋大臣。
看那洋人的举止与表情,和苦力不停的赔不是的模样,大概就能猜到,他大概是这船货物的主人。
随后,又有一个穿着四品官服的中年人走过来,笑着对那洋人说了什么,他身后的官兵则上前教训着那个苦力。
画面再次跳跃,然而河面上的一艘艘大船,和源源不断的从船上搬下来的货物,地上摔烂的木箱中漏出的“罂粟”,四品官员对洋人恭敬的态度,被官兵拳打脚踢的苦力……这些影像还在康熙与阿哥们脑海中不停的转换。
接下来,镜中的场景就像是一部无声的纪录片,展现着这一时期大清各地的情况。
说是民不聊生,倒也不至于,但与如今的清朝比起来,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言晏晏同样是头一次看到镜中的场景,对比自己与四阿哥游历时经过的地方,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当官的不开堂,导致公堂都积累出厚厚的灰尘;百姓不种地,导致大片田地荒废在那;青年劳力不思进取,游手好闲的在街上晃荡……
一切的一切,都让康熙看到大厦将倾的乱象,想到自己每日兢兢业业,不敢懈怠一日朝政,而后辈却如此不争气,竟然连守成都做不到,强压着才没将桌案上的另一只茶盏也摔出去。
太子与阿哥们同样看到了这种趋势,表情都渐渐严肃起来,想到大清朝未来竟然会江河日下,心里如康熙一样充满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