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与几位大臣秘密详谈,详谈内容却是不曾外流。
在方相陪元安玩转京城时,皇帝密传大将军客玄。
客轩跟着马公公步入御书房,马公公退了出去,客玄跪拜,“客玄拜见皇上!”
“起来吧!” 上方传来皇帝的声音。
客玄起身,便看到在上座专心批奏章的皇帝,和皇帝身边研磨的礼部尚书,还有右边喝茶的蓝卿客。
客玄不知道皇帝传他做什么,只能低头沉默。
过了一会,皇帝放下奏章,活动了下筋骨,绕过案桌,在屋内度步,良久,才言,“客玄,你在西北边防有多少人马,是否忠于你一人?”
客玄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跪在地上,没有丝毫惶恐,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末将久在西北,二十五年有半数之多,边关将士与末将关系较好,末将有难,他们必不会放任不管!”
若是其他将领,被皇帝问这么个问题,只怕早就心惊胆颤,以为皇帝想要剥削兵权,杀一儆百,自然撇清一切干系,可偏偏皇帝问的是客玄,看上去老实巴交实则缺心眼的客玄,也就他会这般吐露事实,交待的一清二楚。
其实,这世间有那个人是真的单纯,不过是伪装罢了。
客玄在人前,从来不是喧哗取众之人,从不巴结人,不为强权,没有官架子,与将士们一个锅里吃饭,一起训练,虽然不苟言笑,毫无乐趣,却是难得什么都看的清的人,所以,客玄才敢这样对皇帝交底,因为他知道皇帝不会杀他。
皇帝沉yin片刻,摆摆手,礼部尚书过来,交给客玄一样东西。
客玄拿过来,展开一看,心里一惊,面上毫无动静,“皇上想要末将如何做?”
皇帝赞许的看了眼客玄,“与聪明人说话就是好,这次他们欺人太甚,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就不知天高地厚,区区几国竟然妄想吞并大宋,痴心妄想,大宋多年来与他们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他们竟然毫不知足,我大宋也不是好欺负的,既然他们不仁,休怪我不义……客玄,西北你最熟悉,这次由你坐镇西北,势必守住边关,以备不时之需,防患于未然……”
客玄朗声道,“客玄领命!”
皇帝虚扶客玄,客玄站起来。
皇帝又道,“既然你要去西北,西北局势也要清楚,莫要做井底之蛙,坐井观天,蓝公子出使大辽,收获颇多,你且听他说说。”
闻言,客玄看向蓝卿客,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波澜不惊,蓝卿客放下茶杯,“此次大辽一行,借辽皇大寿,可得知大辽分为三股势力,辽皇年老,权利架空,太子耶律行,为辽皇与元后嫡子,颇得喜爱,朝堂之上,支持太子的大臣皆是旧臣,辽皇年轻时励Jing图治,年老之后,专心与求取长生不老,每日身居宫中炼丹求药,不闻政事,朝政皆交与太子掌管,太子性格暴虐,眼高于顶,虽有手段,却与朝臣相交不好,看不起巴结人的大臣,不敬老臣,蔑视新人,若他为皇,必为暴君,是故朝臣多看不好他,就连一些老臣,也因为他的孤傲所得罪,而放弃支持他上位,二皇子耶律光,自打出生便身体娇弱,常年喝药养身,从不出席任何宴会,属于隐形人,三皇子耶律明,待人和善,为人低调,办事效率,品行高洁,与大多朝臣相交甚好,是以,大臣们除却中立,大多支持三皇子即位,三子之间,胜负已分,只待辽皇一命归西,若传位诏书上书太子,那些托孤大臣也能颠倒是非拥立三皇子上位,大辽局势动荡,内患不断,无暇外顾,不足为惧……然后是大金,此次大金四皇子来宋表面和亲,实为打探消息,西北三国联盟,由大金发出联盟书,可见其狼子野心,西夏与大宋交好,如今肯与大金联盟,不外乎被人挟制,亦或是障眼法,西北三国,除却西夏大辽,并非是真心实意与大宋为敌,大金实则并不为虑,大金打得是好主意,想要大辽与西夏同大宋纷战,好坐收渔翁之利,想得到美,西夏大辽也不是傻子,出力不讨好,为他人作嫁衣赏,平白与大宋为敌……不过,棘手在于,大金竟然与西南达成共识,想要南北夹击,西南乃蛮夷之地,巫蠱之术盛行,地势险峻,不好攻破,只能防守,一旦失守,便会长驱直北上,为祸大宋,所以,重点边防在于西南,西北只要将军坚守不出,不论他人如何叫嚣……必要时,从内部瓦解,不费一兵一卒最好,让三国内乱,西北之局则解……西北土兵瓦解,西南则不攻自破”
这是蓝卿客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几人皆是惊奇,别看蓝卿客表面温柔,其实骨子里冷漠的很,熟识之人,与你尚且有话可说,却也不会交心,说也不多,不识之人,更是不理,看似与你相敬如宾,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
今日,能听到蓝卿客说这么长的话,难得的很,今天说的话是蓝卿客这辈子说得最长的话,也是最有感情的话。
客玄对蓝卿客并不了解,却说不出有什么感觉,他们本就不是能合得来的人,更是没有交际,也不会有深交。
蓝卿客对客玄却是知之甚深,只因为前世,他是方怀决定最终相伴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