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菀儿仔细调整着紧紧扎在腰腹处的“大肚”,对镜照着仍觉不够,又卸下来,往里头再添了些分量,才瞧着与床上孕君那颗相似。待她换好外出的衣裳,托着这颗假肚子从耳房出来,与林源货真价实的比较,还是显小了一圈。
她正想返身回去再添点,就听林源劝她:“这足够了,便是今日就生,旁人也不会起疑的。”
“今日就生”四字惹得苏菀儿又瞪他一眼,嘱咐他时辰尚早,老实躺着后,她便出了门去。
在林家帮厨的胡婶娘与门房老林是半路夫妻,同住在外院。苏菀儿打开了内院门时,就听见厨房内胡婶娘正忙着做早食。她与胡婶娘打了声招呼,让她再做些路上能用的干粮后,又去了门房打算同老林说声一会放苏大石进来套车。
才走到外院门口呢,便见着苏大石牵了头马骡,正与老林说着话呢。老林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说了会话才听出来人是谁。
“嫂子好,林掌柜前日叫我来套车。”苏大石憨笑着打招呼。
“大石兄弟你来得可真早,车厢就在前院,麻烦你了。”苏菀儿让他进了门,就见苏大石动作十分麻利,一会功夫便套好了车,问她可还有吩咐。
“还得麻烦你一会驾车慢些,我也同你们一块去西郊。”
苏大石挠了挠脑袋,视线不自觉便落在她的大肚上:“您这……”
他那视线过于明显,苏菀儿解释了句:“有他陪着,我安心些。麻烦你在这等会,巳时到了我们再出发。”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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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用完早食,便到了林源束腹的时候。
先前林源背着苏菀儿出门看药时,他才孕七月,与西郊药园的王伯约好了药苗长成之时再去查看。这一等就过去了两月,王伯才遣人来送了消息。
那回出门他便是用腹带将胎肚裹上遮掩的,在外一丝孕态未露不说,腹痛也在他可忍受的程度,这才瞒住了苏菀儿。可这孕肚每日都在胀大,如今他的双手堪堪能环住它,再想如先前那般包裹平整已是不能。
苏菀儿始终护在林源身边,见他将肚子收紧到五月时候的大小就再站不住,晃着身子就要往一边倒去,忙扶稳了他,急道:“不能再收了!要出事的!”
“呃…没事……只是……孩子们还没适应…呃……我缓缓就好…”林源示意苏菀儿扶他到墙边。他背靠着墙,撑着苏菀儿的手抖了好一阵子,才敢搭上小了许多的肚子轻轻揉着。
身前的肚子摸着有些发硬,紧胀得他几次欲将刚吃下的早食呕吐出来,觑着菀儿担忧的神色硬是按下。他能感受到里头孩子们不满的闹腾,但这还不够啊,毕竟怀着多胎,他这会的肚子虽说被裹成了五月时候的大小,却还是出不了门的。便是罩上了外袍,也不用别人细瞧,一眼就能看出他腰上古怪地扣了个盆子。
“好了许多了,菀儿,你帮我取件厚些的外袍吧。”林源身子前倾了些,离开了墙壁的支撑。
苏菀儿忧心不已,但见他慢慢踱着步子往小桌边走,样子还算安稳,便赶忙进了耳房为他找寻更合适的袍子。
两人都晓得这肚子还得再加束缚,免得他孕体暴露于人前。但重孕在身的林源确实是经不起极端的遮掩手段了,得给他与孩子留些喘息的空间才行,不然他一出门便得失态露相。
趁着苏菀儿还未回转,林源掏了几粒藏在暗袋中的药丸服下。他扶着桌沿,小幅地晃着身子,待腹中胎儿蹬踢的动静轻些后,才深吸了口气,接着将垂在腰侧的剩余腹带裹上。
苏菀儿快步出来便见他已经扎好了肚子,正试探着坐下再起身,忍痛的神色一点不见舒缓。她赶忙将手中外袍放置一旁,将煨在小炉子上的汤药递到他嘴边让他服下。
这罐汤药是林源起来后自己熬的,是为束腹后安胎、固胎所用。取药时他思量着加大了剂量,此时倒是不用一次全都饮下,余下的都被装进竹筒,上山带着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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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内院门开的声音,苏大石扭头去看,便见林源扶着妻子出来了,他像是畏寒的样子,穿得比挺着大肚的苏菀儿还要厚实。两襟上镶着同是深色的皮毛,蓬松得叫人看着更觉暖和了,怎么也料不到他宽松的外袍下还藏着捧微起的圆隆。
“林掌柜,才过中秋呢,您这是病了?”苏大石瞧他脸色有些发白,关心了句。
“昨日夜里冻着了,有些头疼。”林源冲他笑了笑,下巴冲着苏菀儿点了点,“等会要进山,她不放心,偏叫我穿身防寒的,热得都有些出汗了。”
苏大石瞧他额上确实冒着点汗,理解地冲他憨笑了下:“媳妇儿的话还是得听。”
“是啊,咱们这就出发吧。她身子重,麻烦你驾车稳些,不赶时间。”
“行,您放心。”
林家的车厢不小,能在一侧摆下条榻,或坐或卧在上头,都比寻常车座舒适许多。夫妻二人